“徐總教,這個孩子的數據你看一眼吧,真的很不錯。不,不是很不錯,是天賦奇高!而且我都跟那個孩子說了,讓他明天就來報道!就按我的名額錄就好。”晚上下班後,省隊的辦公區。楊常勝拿着自己總結的幾頁數據追着一個有着啤酒肚穿着松垮西裝的中年男子。
那個中年男子就是他們山東省隊的教練,徐睥睨。
楊常勝說了一堆,徐總教卻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自顧自走路。隻是這個小年輕實在是沒有眼色,紙都推到自己面前了,也不得不搭茬。
他有點惱羞成怒地批評道:“你隻是一個剛轉正幾個月的教練!誰跟你說你有資格就這麼收錄學員了!這是什麼地方,省隊!進來的哪個不是在他們那個年齡段拿過獎的?你倒好,直接要招一個什麼也沒學過的小孩!誰去教他?哪裡有人力給你這麼浪費?你可以不要工資的嗎?”
話說着,徐睥睨的眼睛掃過怼到自己眼前的紙上,那一列50米1分50秒的成績,确實很不錯,也能說明這個小孩的天賦。
徐睥睨停下腳步摸了摸自己帶胡茬的下巴,三角眼轉了轉,有了一個想法。
“這個孩子的天賦如果真的像你保證的那樣也不是不行,不過我還是不太放心,你現在還沒有系統的教過學生。這樣吧,先把這個孩子放在我的隊伍裡我看着,然後你呢,正好鍛煉鍛煉,總抓這個孩子的訓練。”徐睥睨笑着跟楊常勝說,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了個彎走了。
楊常勝簡直是目瞪口呆。
他雖然是剛上班,但又不是腦子不好,徐總教剛才那番話完全就是在讓他擔責任。把于餘放在他徐總教的名下,出了成績算他的。但是名義上又是他自己負責,到時候出了問題又是他這個初來乍到的沒教好人的責任。
真是老油條啊。
不過……楊常勝攥起拳頭,把那幾頁紙攥得皺皺巴巴的。不過,這樣這個徐油條也算是允許了于餘進省隊了。相比于自己這份工作還是一個有天賦的孩子未來來得重要一點。
*
而另一邊,對省隊發生的事渾然不知的于餘,放學鈴聲一響,便迫不及待地背着書包,懷揣着快要迸發出來的激動和憧憬,奔向了省隊的訓練場地。
身後,王遠夢正要叫于餘去漫畫書店的話還沒張口,就隻能遠遠地看見于餘的背影在他的視線裡迅速消失。
這個家夥……到底省隊有什麼好玩的……
一路小跑着來到不遠的省隊訓練場,于餘擡着頭看着比自己高了不少的恢弘大門,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因緊張而加速的心跳。然後鄭重地擡起左腳,邁過高高的門檻……
噗通!
于餘在門衛大叔的注視下,直接摔進了省隊的大門。
門衛:不知道這小孩練啥的,但好像有點手腳不協調啊……
于餘一個打滾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清了清嗓子,又昂首挺胸地沖着體育場裡走。
然而,當于餘走進寬敞明亮的訓練大廳時,那種嚴肅而專注的氛圍再次讓他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總教練餘睥睨站在訓練池邊,目光如炬,掃視着每一個隊員的動作。他的挺着啤酒肚雙手背在身後,面容嚴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于餘遠遠地看着那邊鴉雀無聲聽訓話的場景,默默咽了口口水。
一會兒,大家解散三三兩兩去更衣室換衣服,于餘也背着自己的書包跟了進去。
省隊的更衣室也很大,還分正式隊員和少年班的地方,少年班的更衣室又幹淨又寬敞,每人都有自己的櫃子。
大家自然地走到自己的櫃子前開始換衣服,于餘抿着嘴站在更衣室門口。
其中有個年紀比較大的孩子看到了無措的于餘,他招了招手示意于餘過去。
于餘看了看他,一頭跟在校學生的闆寸不太一樣的微長頭發,還留着個劉海,除了沒有染發倒像是那種會在校門口聚集的社會青年。
于餘看得眼睛亮亮,心裡也像個小流氓一樣吹了個口哨——好酷的發型!
他走過去,那個年紀大點的孩子就說話了。
“我是鄭何雲,是少年班的隊長,今年15歲了。你就是楊教練昨天說過的新來的吧。”鄭何雲上下打量了一下于餘,不等他說話接着說道,“你随便找個櫃子換衣服吧,楊教練說你跟我們一起訓練,不跟他那的學生在一起。換好衣服咱們一起出去。”
幾句話都交代明白,鄭何雲就轉頭去換衣服了,于餘點點頭,找了個他附近的空櫃子也開始脫衣服。
正當兩個人沉默地收拾的時候,他們身後傳來了讨論聲。
“哇,我都忘了今天有U15的世錦賽了,今年是不是弗洛伊-德本也在?”一道清晰的話語傳來。
弗洛伊?于餘站起身子,耳朵悄悄地留意起了身後他們的讨論。
“對啊,那個菲爾德的兒子真厲害啊,我覺得他之後也跟他爸一樣能拿個世界冠軍。”
“是啊,你看他這個入水,簡直和菲爾德一模一樣!這力道!”
“聽說他很高是嗎?看着真不像11歲的人,能跟他比一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