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手掌溜到腹部,引得李琚好一陣顫抖,肌肉因此緊繃鼓起,手掌卡在兩塊之間,滑不動了。
五根手指淺淺地搭在那兒,寒意聚集堆積,李琚感覺自己的尾椎都在發顫。
明明隻要劍尊一個用力,手掌便能滑過腹部,長驅直入...
可她偏偏不動!
他急切看向劍尊,一擡頭就撞進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眸,輕輕蕩開的笑意裡面不含一絲情、欲,仿佛是對年下者的看透和寬容。
“你當真想好了?”
溫和的嗓音卷着吐息撲了過來,如同一片柔嫩的羽毛緩慢擦過臉頰,然後毫不留戀地離開。
李琚被摩擦得心癢難耐,眼神忍不住看向她的臉,這張臉龐不施粉黛,但是整個雲隐劍宗都得看其臉色,這個嘴唇不抹口脂,卻能一言決定所有弟子的命運。
而他的前途大運,就掌握在這張唇色略白的嘴巴的一言一令之下。
如此一想,心裡的掙紮少了許多。
他緩緩閉眼,一手支在床沿,撐起上半身往前送,唇瓣微微張開,去尋劍尊的嘴唇。
真的尋到,他又怯懦了,腦袋一低,在劍尊的下巴輕輕一啄,飛快收回。
緊跟着去揣測劍尊的臉色,沒有怒意,沒有責備,仍是那麼輕柔地俯視他,柔軟而寒白的嘴唇翕動張合。
“這就結束了?”
惴惴不安的李琚得到肯定,當即松了口氣,然後又把身體往前送。
姜纣餘光瞥向床尾的起居郎,傳音道:
【看見了哈,他主動的,和本座沒關系。】
抱着《劍尊起居注》的起居郎劃掉【姜纣潛規則弟子】,提筆寫下新的一行:
【弟子自薦枕席,向劍尊獻身以換前途。】
李琚不知這段小插曲,隻顧順着溫熱的吐息去尋它的源頭,出乎意料的是源頭略微冰冷,猝不及防之下被凍得打了個顫,下意識就想退回,強行忍住,又貼了上去。
雙唇相觸的刹那,從未有過的陌生感和難以言喻的刺激感湧上腦袋,心髒仿佛牽牛花般旋轉扭動。
尤其想到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劍尊,李琚覺得後背每寸皮膚都在顫栗。
也不知貼了多久,對方好似一塊捂不熱的冰塊,也得不到任何回應,李琚不甘地退了回去。
“乖。”
劍尊撫上他的鬓角,手指和發絲在耳畔輕輕摩擦,一聲一聲滲入他的腦海,又在心裡激起一陣癢意。
李琚還嫌不夠,又合眼迎了上去,這次,唇瓣張開得大了些。
他不知親吻,更沒實戰過,隻會亂糟糟地用兩片嘴唇貼住劍尊,張張合合,親得雜亂無章。
劍尊仍然沒有回應,忽冷忽熱的嘴唇裡蹦出一道道笑音,讓他自卑得無地自容,沒有勇氣繼續下去,嘴唇一抿,打算撤退。
就在這個時候,她往前一進,臉龐狠狠壓了上來,寒涼的唇瓣宛如帶着千霜萬雪,一下子濡濕他的嘴唇。
體溫互換的瞬間,李琚感到一股從腳底升起的寒意,下意識就想避開,然而後腦勺伸來一隻有力的手掌,緊緊箍住他的腦袋,不容一分後退的餘地。
磅礴的寒氣猛烈地罩了過來,李琚的呼吸加重幾分,不禁把手掌抵在劍尊的心口,心髒與自身連接的共振感讓他有些暈眩。
他從未與人如此親密,連弟弟也不曾有。
後腦勺的手掌愈加用力,細細研磨地吻着他,仿佛要把他揉進她的身體。
初吻的李琚沒有經驗,口鼻交錯呼吸,漸漸有些喘不上來,想要叫停,發不出聲音,手掌想要推開,可身前猶如一座高山,不動分毫。
他經不住,想要求饒,第一個音節就卡在喉間,發出一種介于嗯哼嗚啊的喘音。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逐漸迷怔,視野開始迷花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能夠喘氣了,睜眼一看,自己被她圈在床頭與牆壁之間。
她的大拇指輕輕揉過他的耳尖,氣音輕笑。
“耳朵都紅成什麼樣了?”
“别說了!”
羞恥感油然而生,李琚漲紅着臉别過頭去,不肯正視。
她的大拇指忽然用力,如刀子般刮過耳朵,陷入臉頰,最後重重扣住下巴,強勢把他的臉龐扳過來,一字一頓道,“本座不喜歡忤逆。”
李琚被這氣勢吓得一抖,緊繃抗拒的身體登時軟了。
瞧見他的轉變,她的語氣又變回去了,“乖。”
她捏着他的下巴,往回一湊,溫熱的氣息又撲了上來。
李琚正想說話,她就封住了他的嘴,牙齒齧咬他的每寸嘴唇,緊接着舌尖一勾,就撬開他的牙齒,又軟又韌的遊蛇伸了進來,攪得他漿糊一般找不着舌頭,酥酥麻麻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意識仿佛爛泥巴化了一地。
迷迷糊糊的關頭,劍尊傾身壓上,按着他躺下,一條腿頂入他的雙、腿之間,溫暖的床褥擠到床角,布料随着她的膝蓋輕輕摩擦大腿内側。
各種摩擦聲和氣音灌入耳朵,帶着一種悶在胸腔的嗚呼聲,這股折磨的感覺讓他想要大叫,想要推開她。
但是他的雙手抓住她之後,直接往身前一帶,緊跟着反壓回去,把她按倒在床頭。
李琚劇烈地大喘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然後眼神迷離地注視劍尊,撫上自己的衣襟,扯開脫下,嘴裡仍然懇切而卑微地詢問。
“可以嗎?”
“可。”
劍尊笑着道好,擡手抓住他的腰帶,一把拽開,“但是...”
衣帶紛飛間,李琚感覺渾身失重,砰地一下又砸在床上,而劍尊翻身而上,正垂眸俯視他,冰寒的手掌就這麼貼在他的胸膛。
“你得在下面。”
劍尊說話的時候,手掌按在他的心口,不容反抗,亦不容撤退。
輕紗薄帳嘩地垂了下來,隐約隔斷輕喘而略帶顫音的男聲,以及旖旎的氛圍。
房内一豆燭火晃蕩不斷,兩道絞纏的影子投在牆壁,整夜缱绻。
起居郎端正坐在冷冰冰的闆凳,桌前攤着《劍尊起居注》,提筆記錄今夜。
【劍尊姜纣寵幸一名金丹期弟子,可作“答應”。】
旁邊批注一行小字。
【讓我們恭喜這位男弟子,飛上枝頭當鳳凰。】
*
次日,天色未亮。
躺在床上的李琚往旁邊一撈,沒有摸到溫熱的軀體,身側空空蕩蕩,驚得立刻睜眼。
意識還未完全清醒,不信邪地往旁邊摸了摸,被褥一片寒涼,也不知劍尊走了多久。
一種被抛棄、被玩弄的恐懼感襲了上來,他吓得坐起身來,張望尋覓。
這時,庭院傳來迅猛的風聲,偏頭看去,一道起合利落的倒影投在窗紙,一招一式行雲流水,劍氣凜冽,不是别人,非劍尊不可使出。
李琚要用眼睛确認,于是披上衣袍,遮蓋淤青發紫的身體,強忍滿身的疼痛和疲憊,快步出去。
推門一看,正是劍尊,他才松了口氣。
朝霞滿天,也不及她一招之下的萬千劍光,第一束晨光,亦敗在驚鴻劍之下。
李琚看不懂渡劫期的劍術,但是單純欣賞最表面的招式和身影,足以受益良多。
起居郎坐在樹下,懶散地打了個哈欠,搭話道,【什麼時候公布這小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