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師母開的門，師傅一看到我，就咧嘴說：“又什麼事？”我尴尬一笑，問他：“當年季曉柔家的案子，你能給我談談細節麼？”

“怎麼了？”師傅不解。

我說：“我看她有嚴重的心理創傷，到現在也沒好。”

師傅沉吟了一下，說：“她原來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療的，局裡安排的，都不用她花錢的，可她上大學以後就不願意在治療了，她是有嚴重的創傷，可能怎麼辦呢？那樣事情，換成誰，怕是也走不出來。”

“所以當時她回去以後到底看到了什麼？”

師傅撓撓腦門，說：“當時啊....當時.........”他想了又想，歎着氣，說：“當時出警的就是我，我們呢火速趕到地方，找到季曉柔，然後她說了情況，帶我們去他家，我就預想到她媽媽多半活不了了，但是也沒想到會那樣慘.......”

“你倒是具體跟我說說呀。”我按耐不住追問，師傅又猶豫，然後說：“我說了你可别跟她說，也絕對不能提，你知不知道。”

“知道，絕對不提！”我斬釘截鐵的保證。

師傅這才說：“她媽媽被殺死後分屍，歹徒還扒光了她媽媽的衣服，毀壞了她媽媽的□□，把她媽媽的頭部切下來放在正對着門口的桌子上。”

“........”我半響不知道說什麼。

師傅又說：“當時現場門是大開的,季曉柔站在我身後的，一眼就看到了，我看到情況想叫她回避都沒機會。她當時就暈了，後來醒過來，也不哭也不鬧，癡癡呆呆的坐了好幾天，我于心不忍，又沒功夫照顧她，就把你師母喊過來照顧她一下，你師母說，她這樣子絕對是出現心理問題了，必須接受心理治療。你也知道我們那時候對心理問題從上到下都不重視，我就讓你師母帶她去醫院檢查了一下，檢查過後說是應激障礙引發的邊緣型人格障礙，一直在治療，但一直都沒好起來。”

我不知道該問什麼了，師傅又說：“那時候她跟她外公外婆還有媽媽一起住，除了她别人都死了。”

我禁不住問：“她爸爸呢？”

師傅說：“她媽媽沒結婚，早年戀愛懷孕打算結婚的時候發現她爸爸其實早有婚姻了，所以就分手了，後來交了罰款生了孩子，就再也沒結婚的打算了，結果啊......到現在她爸爸也不知道在哪兒，我當時看了現場，小柔的奶奶背後中了七刀，蜷縮着身體死的，爺爺拿着擀面杖死在門口角落裡，她媽媽也死在門口附近的地方，面朝内側，現場複原推測了一下，一家子都是為了能讓小柔跑出來奮力抵抗到死的。”

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季曉柔那麼自責大概是覺得自己當時要是沒跑，而是幫她媽媽反抗的話，至少她媽媽能落個全屍吧？

不過我不想去揣測，對于經曆了這樣事情的人來說，任何一點臆測都是對她的輕慢。

我回到家裡，看到季曉柔還睡在我的床上，于是我給她掩好被子，在她身邊的沙發上靠下來，回憶着跟師傅的對話。

第二天醒過來，突然看到眼前一張臉，我驚了一下，然後才看清楚是季曉柔，季曉柔看着我被吓了一跳，她得意的笑起來，我伸手把靠墊砸給她，說：“故意吓我，怎麼這麼壞呢？”

她說：“你再不起來，上班要遲到了。”

我一看時間，一骨碌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