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昨晚不同,今夜李宴景倒是很順利地回到了友來客棧。
隻是她回房時,友來客棧的夥計提醒她,再不付房錢,明日就沒辦法繼續在客棧住下去了。
李宴景朝他一笑:“多謝提醒,明日會有人來接我。”
小二讪讪:“那就好、那就好。”
第二天一早,接李宴景的人如約而至。
“房東,麻煩你跑一趟了。”李宴景說着不好意思的話,臉上卻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不過我的東西不多,咱們一回就能搬回去。”她除了幾身衣裳外就隻有些文人玩意兒,好帶的很。如果不是身體支棱不起來,她自己幹脆就走過去了。
劉子昂接過李宴景手裡的行李,淡淡道:“走吧。”
李宴景看着客棧門前刨蹄子的驢愣住了。
劉子昂把行李放上車,見李宴景愣着不動,道:“上車啊。”
“哦,好、好的。”李宴景走上前摸了摸驢腦袋,“大雷乖哈,幫完我這一趟,回去我給你喂好料吃。房東它愛吃什麼?豆粕還是蘿蔔?”
劉子昂皺皺眉:“這是我的驢。”
“它有其他名字嗎?”
“沒有。”
“那你不喜歡大雷這個名字?”
劉子昂:……
“看來也不是?它沒有名字,你又不讨厭大雷這個名字,那它為什麼不能叫大雷?對了,那天我去你家怎麼沒有看到大雷?”
所以為什麼要給他的驢取名字?劉子昂打斷了李宴景“無休止”的疑問:“李畫師,我一開始以為您是個性格沉穩的人。”
李宴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是嗎?我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劉子昂有預感,若是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怕是會陷入無休止的對話中。他隻能當作沒聽到。
李宴景點到為止不再逗劉子昂,她笑着感慨:“抱歉房東,我是有點太興奮了,好不容易掙了點錢,可惜連個炫耀的地兒都沒有,所以隻能多廢話幾句了。”
劉子昂輕巧地抽了下驢屁股,驢“咴咴”兩聲,走快了些。
兩人一時無話。
過了會兒,劉子昂突然冒出來一句:“既然賺了錢,我要漲租子。”
李宴景一愣,随後樂了:“房東,你一直就是這麼安慰人的嘛?”
劉子昂決定以後盡量減少跟租客不必要的溝通,但這次還是先算了:“病了就少說幾句,你的嗓子不痛麼?”
兩人到了劉家院子,李宴景從車上下來準備拿行李,一扭頭劉子昂已經把東西都拿在手上了——他甚至還能騰出一隻手來開門。
劉子昂幫着李宴景放好了行李,又簡單說了下租房費用:“你給的錢是租錢,但石炭、柴錢是另算的。木柴六文一擔,石炭五文一斤。院子裡的水不甜不苦,日常可用。你要是講究點,也可買些山泉水,但價格頗貴。”
劉子昂看李宴景聽得認真,猶豫了下,還是說:“若你相信我,可告訴我每月需要多少木柴,我可以幫你一起買。”
李宴景頓時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這樣就太好了,我正愁摸不清路數呢,房東肯幫我再好不過了。”
劉子昂滿意點頭,多買些價格便能便宜些,當然了他也不會占李宴景便宜,該是多少是多少。
李宴景撓了撓頭,道:“還有一事想問問房東,您這,平時怎麼吃飯?”
劉子昂一愣,疑惑:“你,不會做飯?”
李宴景尴尬一笑:“會,但是會得不多。那什麼,你要是不嫌麻煩,吃飯帶我一個呗,我交搭夥費!”
劉子昂皺皺眉,他現在倒是有些好奇李宴景的來路了,但人活一世把自己活明白都不容易了,實在不必過多關心他人——
說着這話的人,扭頭就李宴景送了一床嶄新的被子:“這床被子是新做的,我還沒有蓋過。你先拿去吧。”劉子昂也不懂,為什麼一個口口聲聲說着自己掙到錢的人,怎麼會連床鋪蓋都不給自己買!?
李宴景撓頭:“我,這也沒經驗,不就吃虧了麼?”
“先拿去蓋吧。”劉子昂無奈,這李宴景可還病着呢,總不能真看着她病死吧?那他找誰收租金去?
李宴景被好人房東感動得不行,當下表示這被子算是自己買的。
“難道你以為這是白送的麼?”說罷,他頓了頓,“廚房裡有溫的水,想喝自己去倒。”
“嗯,好。”
又過了幾天,李宴景身體好轉不少,定的竹家具也都到了。她查驗過,滿意地結了剩下工錢。
竹制家具輕巧,李宴景搬起來并不費勁兒。看着漸漸充實起來的房間,她總算有了在大豐活着的實感。
為慶祝今日新生,李宴景特意叫了些好菜請客——但初來乍到,除了劉子昂之外,她無人可請。
兩人均不好酒,清茶一杯後便老實吃飯,李宴景嘗到一道燴鴨脯覺得不錯:“房東你嘗嘗這個,肉細味香,不錯。”
劉子昂剛提起筷子,便有一群官兵沖了進來——
“誰是李宴景?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