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來客棧——
小二已經把這張桌子擦了八百遍了、連桌上茶壺水杯都叫他拿走了。可這位硬是不聲不響也不動!這臉皮,簡直比石頭還厚!小二把抹布往肩上一甩,皮笑肉不笑地沖坐在桌邊的男子道:“這位公子,你都在這兒幹坐一下午了,您到底是有什麼大事兒非得今天見着那位李公子啊?”
“都說了隻要見到李宴景,我自然就走了。”
“那成,等李公子回來我就跟他說您來找過他,您給我留個姓名成麼?”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他。”
“嘿,你這人!我都說了這李公子今天出去了就沒回來,你幹守在這裡有什麼用?萬一人家今天就不回來呢?”小二氣得撸起了袖子,“關鍵是你平白占了張桌子耽誤我們做生意啊!沒瞧見我們這座位多緊張麼?你一個人白占一張桌子你還有理了是吧?我告訴你趕緊給我滾!”
話音剛落,這名男子就立刻站了起來,向外跑去。小二還愣了下,心說自己這麼厲害的?随便發了個脾氣就能把人吓走?還不等他自喜,卻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李公子,你可算回來了!你都不知道我等了您多久!”
原來是這憨貨等的李公子回來了!小二一邊擦桌子一邊高高豎起耳朵,他倒要聽聽看是什麼大事兒,非得今天就要見到這位李公子不可。
李宴景一個錯步避開了這位過于熱情的如意書樓夥計,警惕道:“小哥,咱們不是才見過麼?你這是……掌櫃可是對那分成有異議?”
“當然不是。”夥計往四周看了眼,小聲道,“您今個不是跟我們掌櫃若遇到以後有人找您得先跟您說一聲麼?”他說到這兒,止住了聲音。
李宴景面色一凝,還真有許多人盯着她啊?“去我房裡說。”說罷,她随手從荷包裡掏出幾個銅闆來,往小二擦的那張桌子上一抛,“這位的茶,算我請了。”
小二吓了一跳,甚至來不及擡頭跟人露個笑臉,李宴景已經扭頭帶着人走了。小二把桌上的銅錢一攬,無語,還真是茶錢——就五個銅闆——剛好夠買一壺他們這兒最粗的茶!
“這都什麼人啊!”
“阿嚏!”李宴景打了個噴嚏。
“哎喲,公子您沒事兒吧?要不要找個大夫給您瞧瞧?”這夥計被掌櫃教訓了一回,如今對待李宴景跟對待自己祖宗似的,不,他對自己祖宗都沒這麼殷勤體貼。
但,太過殷勤了。
李宴景覺得晚上吃的那頓魚,豬油放多了。她忙說:“我沒事,你先告訴我有人來找我的事情。”
“是這樣的,前兩天您的畫不是被賣了麼?然後那買主幾乎天天來問您的消息。今天她也來了,不過跟你錯開了。所以沒見着。可奇怪的是,之前隻有買主來問,今天都來了三四波問您消息的人。掌櫃怕耽誤您的事情讓我趕緊來見您一趟。”李宴景暫住友來客棧這件事是她自己告訴書樓的。
幾波人同時在找她?李宴景微微挑眉,她可沒本事掀起這麼大的波瀾,這難道所謂的穿越者定律?
“你先告訴我都是些什麼人來找我?”
“這……”夥計為難地笑笑,“我們倒問了一嘴,可人家不願意說,我們就……”
“若是不知身份地位,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可否告訴我?”
“就是這點奇怪!來找你的都是些姑娘!”夥計看着李宴景的眼神有些奇怪。
姑娘?李宴景一愣,問:“都是些什麼姑娘,我是說年紀、大小,什麼衣着?”
“年紀,都不大,穿着麼……料子有好有壞的,但看着都挺花哨的。哦,對了,身上都有股香味。”夥計打量着李宴景,小心問,“公子我看那些姑娘都有些像花樓裡出來的……您,是不是惹了桃花債?”
李宴景頗為誇張地指了指自己:“我?桃花債?”
“對啊,您看您,英俊潇灑,又才華橫溢,小姑娘春心萌動,不是很正常麼?”
李宴景笑得都快肚子疼了:“行,謝謝你對我的肯定。”
夥計讪讪,說老實話若是他有李宴景這樣的皮囊,肯定會比他招惹更多姑娘。
笑完,李宴景摸了摸下巴,對夥計說:“诶,小哥你幫我個忙,成麼?”
“您說就是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還有人來找我的話,讓他們後日來友來客棧找我吧——隻用告訴那個最先來找我的人,其他人,就說你們也不知道,可以麼?”
“李公子放心,包在我身上。”
“那行,多謝你了。”
送走夥計,李宴景想了很久,還是不明白倚琴她們為什麼要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