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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您等等我!”李宴景邊跑邊喊。
劉子昂對聲音分外敏銳,李宴景的聲音,他一下就聽出來了。不過他不願意沾染麻煩,故而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默默加快了速度。
隻是李宴景卻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劉子昂走得快,她就跑得快。
注意到路邊人好奇的眼神,劉子昂面露無奈之色,隻得停下腳步,等着李宴景追上來。
“剛剛多謝你了。”李宴景向劉子昂道謝。
劉子昂搖搖頭,看李宴景的表現,何須多謝?說不準沒有自己她會發揮得更出色。
李宴景撓撓頭:“不是這麼說的,你要動嘴皮子我肯定不怕,但是那小二若是真動手了,說不準我就要吃虧了。”
劉子昂便不說話了。
但李宴景向來信奉“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她低頭看了眼劉子昂手裡拿的書,眼睛一轉,問:“屋主可是在準備秋闱?我雖然不通詩詞文章,但若論鑒賞、台閣體我還算有幾分本事,若您不嫌棄,我說不準能幫上您。”
劉子昂不想招惹麻煩,按理說不該回答,但他的嘴不聽話,下意識回答:“我不考科舉。”
李宴景挑挑眉,不考科舉看什麼時文?心憂天下?對于真好人她的脾氣還行,所以即使劉子昂看上去有些冷淡,她也沒攻擊回去,隻是想着果然她天生與好人氣場不和。
眼看兩人就要分道揚镳,劉子昂卻突然問了句:“你說的是真的?”
“什麼?”李宴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哦,你說那幅畫麼?怎麼說呢,那畫确實不是前朝的。”
所以其他的都是編出來的麼?什麼前朝青色為尊?劉子昂震驚地看着李宴景,在那麼多讀書人面前,她怎麼敢說這種瞎話?
李宴景哭笑不得:“怎麼可能!那兒都是讀書人,我要全瞎謅不被人當場揭穿了麼?我說的一大半都是真的,用藍色充作青色在前朝确實蔚然成風。但若用此條判斷一幅畫的年代未免太過武斷了。”等于說她是先看出了這幅畫不是前朝的,再找理由證明它是假的。
“那你如何得知那幅畫……”
“文以載道,畫可傳情。就像你們讀書人看文章一樣,總能體會到些許作者的情感和思想。我們看畫也是一樣的。畫那幅畫的紙張、顔料乃至裝裱用材均是普通,可見作者不是什麼有錢人家。但畫面甯靜祥和、筆觸細膩柔和,這不是亂世百姓能畫出來的畫。”衆所周知,前朝暴政,民不聊生。
原來如此。劉子昂見李宴景面露歎息之色,突然問:“你可尋到了住處?”
“沒呢,慢慢找吧。如意書樓同意我寄賣畫作了,想來後面能寬裕些,到時候再慢慢找吧。”
劉子昂看看李宴景背上的包裹,李宴景注意到他的眼神,解釋:“這畫雖然不是前朝古畫,也不是什麼名家,但是确實畫得不錯,而且……”
“所以你本來就沒什麼錢,但是還是買了幅畫?”劉子昂忍不住問。
李宴景愣了愣,随即點了點頭。
“那你如今身上還剩多少銅闆?”劉子昂問完就後悔了,尤其是看李宴景好像真準備掏口袋數自己有多少銅闆的樣子。
劉子昂垂頭歎了口氣,随後無奈道:“我家那間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如果你不嫌棄它是兇宅……”
李宴景立刻道:“不嫌棄!我絕對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