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可别說了,”許星雪再聽下去真要抓狂,“這世界上的男人死完了我都不會考慮江見川的。”
在她看來,跟江見川談戀愛和裸奔也沒什麼區别,畢竟小時候他們為了半塊蘋果都能掙個你死我活,光屁股在水池裡玩水還被拍下來了。
許星雪想不出來自己和江見川談戀愛會是個什麼樣子,想不出江見川含情脈脈看着她會是個怎麼情況,但即便隻是想想,都能感到陣陣惡寒。
難道這世界上除了愛情就沒什麼寶貴的其他的感情了嗎?
自己看着長大的豬,如果一定有,那大概是母子之情。
許星雪深覺有理。
所以之前半年江見川不理人的行為簡直就是有違孝道,實屬罪無可恕。
但好逆子知錯能改,許星雪在半路上就收到了江見川登機的信息。
她趁着紅綠燈回複過去,讓對方在天上睡一會兒,不然開車得算疲勞駕駛。
江見川回了個賣萌的大黃鴨表情,說好。
他們中斷了的聯系在元宵之後又給重新續上了,接下來的兩個月中,江見川就算再忙也會抽出空來給許星雪發條信息。
沒什麼實質上的内容,就像是兩人證明彼此活着的信号,你吱一聲他吱一聲,有時候許星雪也不怎麼回複他,江見川說這叫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
許星雪說屁,我現在很忙。
江見川問忙什麼。
許星雪說追求者太多了,挑得眼花。
她發完這條信息,擡眼看了下對面。
圖書館兩米寬的大桌另一側,坐着一個笑盈盈的男生,許星雪有些尴尬地也笑了一下,對方趕緊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行字,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飯。
許星雪擺手拒絕,表示自己和室友一起。
對方堅持不懈,問晚飯呢。
許星雪搖搖頭:“不好意思我減肥不吃晚飯。”
聽不懂變相拒絕非蠢即笨,此人情商堪憂斷不能留。
許星雪卷了桌上書本拔腿就跑,出圖書館碰上她的好室友,兩人吸鐵石似的“啪叽”黏在一塊,親親熱熱去食堂了。
室友叫田杉月,是個長相美豔的姑娘。
不僅穿搭一流還兼職美妝博主,以一己之力帶動整個寝室從懵懂無知的女高蛻變成妝容精緻的女大,大家閑暇時湊一起讨論小裙子和化妝品,整個寝室都是香香的。
許星雪特别喜歡自己的大學室友,也特别滿意自己的大學生活。
大家平時各幹各的互不打擾,吃飯時湊一起吐吐槽近期遇見的奇葩,探讨一下物種的多樣性。
她們剛坐下,江見川的信息發來,讓她挑個好的。
許星雪關了手機,話題自然而然往對方身上引。
“不過我有個發小,”許星雪邊吃邊說,“周圍人都說他長得帥,我沒覺得。”
田杉月不聽信許星雪的一面之詞:“有照片嗎?看看。”
許星雪還真沒有。
她去江見川的朋友扒拉了半天也沒找到幾張人物照,幹脆去宋禾那邊翻,還真翻出幾張來。
“我去,許星雪,”田杉月筷子一擱連飯都不吃了,“咱倆認識快一年了你才告訴我你有這麼個帥哥發小啊?”
“你也覺得帥?”許星雪把手機轉過來看了好幾遍,難以理解,匪夷所思,“你不覺得……他長得……很粗糙嗎?”
許星雪心目中的帥哥應該是謝昭那樣白白淨淨的,再不濟也是學長那樣斯斯文文的。
江見川這種,袖子一捋跟街上打群架的地皮流氓似的,純純莽夫一個,哪裡帥了?
“山豬吃不了細糠,”田杉月兩眼放光,“你發小有女朋友嗎?介紹給我。”
許星雪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是豬,這一物種的轉變讓她有點恍惚,反應了片刻才緩過神來,十分無語道:“你不是不談戀愛嗎?”
“但我喜歡認識帥哥,”田杉月說罷,突然想起來什麼,補一句,“你們沒什麼吧?”
許星雪把頭搖成撥浪鼓。
田杉月笑:“那不就得了。”
那不太能得了。
許星雪覺得真要把江見川介紹給田杉月,怎麼也得提前通知江見川一聲。
畢竟這事還是挺私密的,要尊重雙方意見。
飯後,她就給江見川發了信息,打趣說給你介紹個女朋友,結果快到晚飯了,對方都沒有回複。
許星雪皺着眉,臨睡前又罵了幾句逆子,就算拒絕也吱一聲。
然而一覺醒來,還是沒消息。
不對勁。
許星雪今天有早八,去食堂的時候給江見川打去電話,一直忙音不被接聽。
她察覺到異常,卻苦于沒有其他可以聯系的人。
猶豫着要不要報警,但又怕自己給對方添了麻煩。
直到第一節課後,她終于收到了江見川的信息,對方簡單回複了個沒事。
隻是文字信息?
許星雪很合理的懷疑江見川已經遇害了。
她忙不疊地出了教室撥過去一通電話,好在這回終于接通了。
就是聲音有點半死不活,弱得許星雪不把耳朵緊貼話筒都聽不見。
“你中午再沒消息我就報警了。”她怒氣沖沖地說。
“睡迷糊了,”江見川聽起來格外疲憊,“有事嗎?”
“不是我有沒有事,是你有沒有事!”
“小燒,沒事。”
三四月正是流感爆發的季節,江見川不幸中招。
又或者說,他那種生活強度,就該中招。
許星雪有點擔心:“燒到多少度?你吃藥了嗎?吃的時候看清楚點,别給吃過敏了。”
“吃過了,”江見川随口敷衍過去,“困,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