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雪千算萬算沒算到,江見川竟然能在這裡坑她。
怪不得剛才乖乖聽話說好的,怪不得手機上一喊就出門,原來所有的順從早就在暗地裡标明價格,江見川等到最後給她來了手大的。
“你喪心病狂!你喪盡天良!你喪失理智!你——”
許星雪指着江見川的手指都是抖着的。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至我于死地!用這種事情推我出來擋刀,企圖讓我們姐妹反目!”
天殺的,他們年級裡最喜歡湊熱鬧最喜歡聊八卦的幾位都在現場,宋禾帶回來的這一消息明天,不,今晚上就能傳遍大江南北。
“你個妖孽!”
江見川單手握着車把,往後踢開腳蹬。
他回頭看向許星雪,唇瓣輕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言又止。
最後,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像是認命了,反而坦率起來。
“誰讓你出賣我?”
“誰出賣你!”許星雪大怒,“我這是為你好!”
如果江見川不談戀愛,她也談不了。
隻有江見川趕緊談一個,她才能放心下來再去談自己的。
“嗯嗯,”江見川一手插兜,另一隻手推着自行車往前走,敷衍地回應兩句,“把我賣給你朋友就是對我好?”
“什麼叫賣啊?你講話真難聽!”許星雪走在他的身邊,跟個老太太似的絮絮叨叨,“談戀愛不好嗎?有個人跟你玩了,多好。”
江見川嗤笑一聲:“談戀愛那麼好,你怎麼不談?”
許星雪一瞪眼:“我?我也快了!”
雖然也沒覺得多快,但閉着眼扯謊還是可以的。
“快了?”江見川的動作一頓,“昨天樓下那個矮子?”
“學長才不矮!”許星雪辯解道,“你以為都跟你似的頭腦發達四肢簡單?”
豪豬就是豪豬,隻長豬肉不長豬腦。
江見川又是深吸一口氣,腿一擡騎上自行車:“上來。”
許星雪往後座上一坐,手指十分熟練地抓住他的衣擺:“又生氣了?你真是半年不見脾氣見長,我都沒說幾句你就——”
一句話還沒說完,車子突然起步,許星雪往後就是一仰,連帶扯着江見川的衣服也是一拽。
猛豬突進。
到家後,江見川一言不發關門回家。
許星雪不明白自己怎麼惹着他了,也懶得求和,回家洗洗睡覺,在被窩裡發信息安慰宋禾那都是假的。
她和江見川在穿着尿不濕的時候就在一起了,那簡直就和親兄妹一樣,小時候光屁股在一個盆裡洗澡的關系,怎麼可能會喜歡?
除非江見川是個變态,情感扭曲才會對她産生想法。
她就是一個無辜的擋刀人,宋禾要是信了就是中了奸人的挑唆!
宋禾被安慰着安慰着,就覺得許星雪說的有道理。
她又滿血複活,跑去給江見川發信息,問他是為了拒絕自己,還是真的喜歡許星雪。
江見川看着那條信息半天都沒回複。
于是宋禾以為他是做錯了事心虛,便趁機為自己的姐妹打抱不平。
把一個無辜的女孩子牽扯進自己的事情裡,即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也不應該。
如果宋禾無理取鬧一點,胡攪蠻纏一點,指不定就真和許星雪有了隔閡。
【江見川:我為什麼不能喜歡她?】
【宋禾:你們一起長大啊。】
【江見川:有什麼關系?】
【宋禾:許星雪又不喜歡你。】
一句話把江見川心态聊崩了。
他把手機一關,睡覺。
而那邊的許星雪在安慰完宋禾之後,竟然收到了學長的信息。
對方問她明天有沒有時間,想約她出去看電影。
有是肯定有的。
放寒假的大學生簡直就是鹽罐子裡的閑人,一天二十四小時全時間段待命。
但去就不是那麼肯定會去。
畢竟這算單獨邀約,某種意義上可以劃分為約會。
許星雪趴被窩裡咬指甲。
最後她決定還是去一下好了,總要邁出第一步的,不接觸怎麼相處。
她應下邀約,轉頭跑去跟沈笑珊說到半夜。
對方剛做完宋禾的軍師,下崗再就業又開始指導許星雪。
什麼女孩子要矜持,什麼别那麼輕易就被追到,許星雪聽得連連點頭,決定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現。
然而前一天聊得太晚,隔天許星雪一覺睡到九點多。
門外依稀傳來動靜,大約是家裡有客人。
她最怕這種在過年亂串門的親戚,趕緊把被子蒙過頭頂裝鹌鹑。
但沒一會兒,王清霞進來對着被子就是啪啪兩巴掌。
“十點了,太陽都曬屁股了,趕緊給我起來!”
許星雪亂着一頭長發,壓着被角探出個頭來:“誰來了?”
“你江叔叔回來了,”王清霞順着許星雪露出來的那一塊把被子往下一拉,“趕緊起床。”
許星雪嗷嗷喊着冷,跟隻鼯鼠張開雙臂,把掀起來的被子重新扒拉回去,縮進被窩挪了個舒服的姿勢:“我再眯十分鐘,不,兩分鐘就起來。”
她和學長約在十一點,習慣卡着死線的許星雪覺得自己還能再苟一會兒。
“趕緊,”王清霞歎了口氣,“人家小川一大早就起來晨跑了,你看你!懶成這樣!”
許星雪眯着眼在被窩裡蛐蛐:“大冬天還晨跑,真是有勁沒處使。”
江見川當了許星雪十來年的正向對照組,她都習慣了。
随着房門關上,許星雪倒頭就睡。
感覺都沒過半分鐘,王清霞又咆哮着沖進了屋裡。
“都快十一點了!你怎麼還在睡!”
平地一聲雷,許星雪仿佛被炮彈炸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