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小聲輕快的回答飛速消散在兩人的旋轉間,連黎蒙自己都聽不真切:“你。”
蘭頓卻輕笑出聲,喃喃着答應:“嗯。”
黎蒙不想看他,卻别不過蘭頓的力氣,随着對方的堅持,生生将距離拉開幾公分。
黎蒙不太滿意地紅着耳垂問道:“你離那麼遠做什麼?”
蘭頓調笑地示意黎蒙擡頭看,專注盯着對方鼻尖的痣,說:“你看誰跳舞靠那麼近的?”
黎蒙登時俊臉一紅,蘭頓還沒完:“還是說,你就想讓我抱着你跳?我倒是沒什麼……”
“我要踩你了!”小黎色厲内荏地警告。
蘭頓不為所動:“踩吧,你全程踩在我腳上跳都沒問題。”
黎蒙:“……”
“來吧,我準備好了!”
黎蒙:“……”
是不是有病?
樂聲由慢變快,逐漸增強,黎蒙的動作也随着蘭頓的引導改變速度。
黎蒙終于在漫步中逐漸将自己交付給對面的男人,思緒順着音樂在記憶長河中流淌,喃喃道:“你多愁善感,你年輕美麗。”
蘭頓含笑問:“我嗎?”
黎蒙小眼神嗖地一瞟他:“别打岔!”
蘭頓低眉順眼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右手微微用力,帶着黎蒙逐漸加快速度。
黎蒙放松地将後背的力量靠在蘭頓掌心,始終跟對方保持着若即若離的距離。
而蘭頓也不再蓦然靠近,保持着這個距離若有所思地盯着黎蒙的臉。
目光如有實質般拂過對方隐藏在黑發間修長的眉,鴉翅般垂下的眼睫,光潔筆挺的鼻梁上那枚痣紅得妖冶,兩瓣唇毫無防備地微微張開。
蘭頓聽見自己的聲音如微不可聞地響起:“真情就在這兒蘇醒。”
黎蒙擡眸認真看向對方:“在那兒。”
蘭頓固執地:“在這兒,就在這兒。”
黎蒙想笑,卻已經無心和對方争執究竟是在哪,蘭頓的眼神始終緊緊盯着黎蒙的嘴唇,在他開口時,藍眸更是幽深幾分。
黎蒙退無可退,隻能被對方摟在懷裡,眼神在蘭頓深邃眼眸和含笑雙唇間不住遊移。
蘭頓咬咬牙,周遭的竊竊私語盡數遠去,仿佛整個天地間隻剩下自己和眼前的男人。
他再也無需忍耐,隻要靠近、再靠近。
緩慢旋轉的燈光拂過兩人發頂,在不遠處與另一道光束交錯後,又重新悠蕩回來。
樂聲中含着春日的希冀,滿山鮮花随着樂浪的增強而無聲綻放,挑高穹頂乍然變得透明,億萬光年外的星光姗姗來遲,在夜空中閃爍着永恒璀璨的光芒。
黎蒙無心欣賞擡眼便能看到的绮麗景色,感受到蘭頓的靠近,他卻隻想加速兩人接近彼此的速度。
樂聲在安甯舒緩的氛圍中,陡然轉變為澎湃駭浪,尾聲響起,随即燈光大亮。
兩人靠近彼此的動作霎時間僵在原地,黎蒙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蘭頓:“……”
随着歡樂頌的鋼琴聲響起,衆人小聲交談着漫步走遠。
五分鐘後,費舍再次小聲問黎蒙:“他是想親你吧?”
黎蒙:“……他不是,他沒有。”
蘭頓惱羞成怒地扯開老父親,站在黎蒙和費舍中間,怒道:“想說什麼就大聲說出來!多大年紀了還說悄悄話?!”
黎蒙想攔沒攔住,料想費舍還真說得出來,隻聽身着塗鴉襯衣的中年男人擲地有聲道:
“好的”,随後不等黎蒙徒勞地伸出手,費舍就飛速且大聲地質問:“你剛才是不是想偷親小黎?”
自從進入宴會廳就始終沒有和老闆打過招呼的安娜,現在和羅伊雙雙僵停在幾人跟前。
蘭頓難以置信地看着黎蒙:“什麼叫偷?你說我有偷偷嗎?”
黎蒙安撫地拍拍蘭頓的手:“沒有沒有,你有沒有我能不知道嗎?”
然後扔給蘭頓一個别和他們一般見識的眼神。
費舍販過劍後火速撤離現場,留黎蒙一人給蘭頓順毛,帶着自己新鮮熱乎的男伴就逃之夭夭。
黎蒙無力地看着費舍火急火燎的背影,再次徒勞地伸出手。
安娜見戰火還沒有波及到自己,用盡畢生職業素養,才沒有在看到自己老闆委屈的表情是笑出聲來。
随後拉住羅伊的手,若無其事地轉身飄然離去。
黎蒙宛如乞丐讨飯般,将無助的小手從費舍離去的方向移動到安娜跟前,卻愕然看見兩位女士十指緊扣的雙手和離去的背影,随後陷入沉思……
安娜姐再也不是那個會救群衆于水火的安娜姐了!
黎蒙抽抽鼻子,侍應生适時地路過,黎蒙火速出手端來兩杯酒,強行塞給蘭頓一杯:“你看你,多大的人了。”
蘭頓跳腳:“是是是,他說得對!行了吧,我就是想偷——”
“呦,聊什麼呢,火氣這麼大?”
蘭頓話還沒說完,就被吊兒郎當晃着酒杯嬉皮笑臉的常楓打斷。
譚菲菲敏銳地感覺到氣氛不妙,隻見大boss煩躁地狠狠捏了捏眉心。
親也親不到,說又說不出,蘭頓憋屈地瞅着常楓:“你有事?”
常楓剛得到譚菲菲的誇贊,此刻還沉浸在飄飄然中:“當然”,随後正色看向黎蒙,義正言辭道:
“當年讓你和我一起學,你不去,現在傻眼了吧?”
蘭頓:%&#¥……
黎蒙深吸一口氣,遞給譚菲菲一個眼神,對方了然,趕在蘭頓爆發前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常楓領走。
常楓不敢用力怕弄疼譚菲菲,隻能嘴上叨逼叨:“欸欸欸拉我走幹嘛?我和蘭頓探讨一下技術……”
蘭頓摸摸鼻子:“他也配和我探讨技術?你說我和他誰技術好。”
黎蒙:“……沒完了是吧?”
蘭頓委屈地撇撇嘴,不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