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還躺在床上沉睡的黎蒙,被眼前光芒大盛五光十色的絢麗目光“吵”醒,翻了個身嘟囔着:
“梨子别鬧,常楓又給你買什麼缺德玩具了?”
乖巧坐在床尾,等着爸爸終于有空帶自己出門遛彎的梨子女士:“?”
随後梨子女士不甘被污蔑,陰陽怪氣地開始嗚嗚叫喚。
她明明很乖巧地一直坐在床尾耐心等待!
黎蒙疲憊地睜開雙眼,這才幾點?
昨晚下班到家睡下已是淩晨,黎蒙揚手按亮屏幕,喃喃:“才七點。”
下一秒他看着上面的消息提示,瞬間清醒過來。
昨天直播進行到深夜,李教授不會睡那麼晚。
但中老年人起得早啊,乍一看見昨晚的“盛況”,就立刻以每分鐘百字的扣字效率來問候黎蒙。
“你在幹什麼?”
“你睡得着?”
“你和那個什麼查爾斯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和他去領證,你戀愛了?”
黎蒙遲遲不回,教授痛心疾首地怒斥,話音中竟然還帶着一絲委屈:
“你明明說過不進娛樂圈的!!!”
黎蒙:“……”
年輕俊美的男人輕歎一聲,坐起來靠在床頭,薄被滑落,睡衣領口随着這個動作扯下來半邊,露出白皙的鎖骨和肩頭。
梨子女士立刻撒歡沖到床頭,蹲在地上搖尾巴,靈動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期待地望着鏟屎官。
是要帶我出門了嗎?是嗎是嗎?
黎蒙右手捏捏眉心,左手安撫地在梨子腦袋上拍了拍,随口道:“爸爸還沒睡醒,你自己玩一會兒,我們梨子最乖巧懂事了對不對?”
梨子女士聽不懂人話,但能從鏟屎的的動作中察覺出此人的态度,登時挪開腦袋不許人摸。
黎蒙掌心登時落了空,失笑:“真不愧是我女兒。”
梨子怒目而視,汪汪大叫:誰是你女兒?沒你這樣的爸爸!
好在黎蒙聽不懂,不然想必會感慨萬千,而最難搞的還不是梨子女士,他要如何跟教授解釋呢?
黎蒙迷迷瞪瞪地按下幾個字:“那是意外。”
李教授秒回:“這世界上沒有意外,會發生的事必定帶着某種必然。”
黎蒙改口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
李教授充耳不聞:“你又上熱搜了!”
“下次不上了,教授您在遛鳥嗎?好久沒見小明了。”
李教授憤怒地拍了張波多黎各鹦鹉的睿智照片發給黎蒙,想起自己這隻鳥能留在家中,多虧了人美心善的愛徒對他師母的耐心勸慰,隻得堪堪停下質問。
照片上的鹦鹉通體翠綠羽毛,正歪着腦袋盯着屏幕對眼,張着大嘴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鳥語。
黎蒙随便回了句小明又漂亮了之類的誇贊,再賣慘說自己昨晚忙到夜半,愛徒心切的教授終于放過了小黎同學,停止叨逼叨。
兩小時後,太陽已然升至半空。
梨子早已經溜出房門去隔壁,向大爺求助去了。
大爺非常善解人意地帶娃下樓吃早餐,大爺吃早餐,娃負責警覺地看着往來路人。
常楓知道黎蒙昨天很忙,今早很安靜地在客廳來往,堅決不讓自己打擾到還在安眠的摯友。
但此刻不打擾不行了。
蘭頓站在門口,左手小臂搭着一套被透明膜布罩住的西裝,右手還維持着敲門的姿勢。
看見門被打開後,在0.5秒的時間内為常楓表演了一套表情消失術。
常楓摸摸鼻子,不知道自己不自在個什麼勁:“請進。”
看見另一個爸爸的梨子女士登時一個箭步沖上前來,嗚嗚咽咽地開始告狀:“汪汪,嗚汪汪汪!”
蘭頓趕緊舉高左手,宛如高舉火炬的勝利女神,生怕梨子把自己一路精心護送而來的衣服抓壞。
梨子:你們這群@#%&%#……
常楓給蘭頓找拖鞋,随後敲敲黎蒙房門,無人應聲。
然後他正準備如往常一般推門而入,餘光瞥見蘭頓目光如炬盯着自己的眼神,霎時間渾身一僵。
誰懂啊。
他也不曉得黎蒙和蘭頓進展到了何種地步,想來是還沒有同床共枕過,但既然曾經同住一個屋檐下,在家總是會穿睡衣的吧。
所以蘭頓現在進去,看見穿着睡衣的黎蒙,又有什麼過分的呢?
而黎蒙……應該穿着睡衣吧。
常楓右手扶在把手上猶豫不決,蘭頓的目光從炙熱轉變為冰冷,不耐煩的煩躁氣壓一股腦沖向常楓。
常楓再次敲了敲門,心說你再不回答就别怪哥哥了。
很好,無人作答。
常楓立刻揚手推開卧室門,還非常此地無銀地用左手蓋住眼睛,表示自己沒有偷看,随後說:
“進去吧,黎蒙卧室歡迎您。”
蘭頓:“……”
話已至此,不進不是男人。
蘭頓舉步邁進房間,還很挑釁地砰一聲關上房門,将常楓拍在門外。
室内昏暗,窗簾幾乎遮去大半陽光,隻有少數透過棉麻簾布均勻地灑進房間。
已是深秋,黎蒙沒有開窗,外面的嘈雜被盡數隔絕,不大的空間内隻兩人的呼吸蔓延着交錯。
黎蒙閉眼翻了個身,将腦袋埋進被子裡,隻露出後腦勺和穿着格子睡衣的半個肩頭。
左手乖巧地蜷在身前,半握着放在被子上頭。
蘭頓還是第一次見到剛剛睡醒的黎蒙,還沒來得及心軟地仔細端詳,隻聽床上的男人啞聲道:“常楓?你幹嘛?”
黎蒙的意識從門被拍上的那刻開始回籠,以為是常楓來騷擾自己,連眼都沒睜。
怎麼會連不用上班的今天,也不能睡懶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