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呼吸撫過肌膚,南山猛地把人推開:“你幹什麼!”
被推開的靈晔雙眸緊閉,直直往下摔去。
南山心下一驚,趕緊伸手去拉,卻和他一起跌落。
“啊啊啊啊……啊!”
空中的洞慢吞吞地縮小,終于在一個時辰後徹底消失,碧空如洗,仿佛從未有過破損。
南山不知睡了多久才醒,睜開眼睛時雙手無意識亂抓,結果抓出來一把雪。
雪?她猛然坐起來,下一瞬感覺腰酸背痛難受得快要死掉,但她沒有痛哼幾聲,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白茫茫一片,除了雪還是雪,她置身其中,就像一顆被揉進饅頭的幹棗,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身上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幹透,仿佛從未下過水一般,南山呆愣地看着手裡的雪,卻沒感覺到一絲涼意。
這是什麼雪?竟然不凍手。
南山皺了皺眉,正要仔細研究,餘光突然瞥見一道身影,吓得她登時摔了個屁股蹲。
“我以為是誰呢……”看清是靈晔後,南山默默松了口氣。
靈晔掃了她一眼,又将視線收回去,簡直是明晃晃的無視。
南山撇了撇嘴,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便看到了白皚皚的雪地裡,一塊表面光滑到可以照出人影的青石。
“這是什麼?”南山好奇地湊過去。
靈晔直接把人撥開。
南山嘴角抽了抽,識趣地離他遠了點。
自從來了冥界,南山就再也沒有看到過藍天白雲,此刻身處一望無際的雪原,仰頭便是湛藍的天空,叫人心情無法自控地變好。
南山心情一好,就老是想找人說說話,雖然旁邊這個人不合适,但她忍了半天後,還是沒忍住又湊了過去:“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出乎意料的,靈晔這次沒有無視她:“止參将你困在湖中,你蓄意報複,以天生靈骨的血破開湖底封印,險些将七腳蛇放出去。”
“……你少颠倒黑白,明明是你們見死不救,我才會被那條蛇蠱惑。”南山無語。
靈晔擡眸:“你為何能被蠱惑?”
“不都跟你們說了,我聽到了它的聲音,然後身體就不受控……”
南山話說到一半,靈晔掌中突然化出泛着藍光的劍,直指她的咽喉:“你到底是什麼人,來冥界有何目的?”
南山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頓時僵在了原地:“我我我是凡人啊,南河縣孫家村人氏,來來來這裡和你成婚……”
“一派胡言,凡人如何能聽懂蛇呓?”靈晔打斷她。
南山一愣:“蛇呓?什麼是蛇呓?”
她眼神茫然,似乎真的不知道,靈晔眉頭漸漸皺起。
南山回過神來,連忙解釋:“你說的蛇呓,是指蛇的聲音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聽懂它們在說什麼,但聽我阿娘說,我是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能聽懂了,我出生的那天,家裡還來了上百條蛇來慶賀呢,但因為這事兒太離奇,所以阿爹阿娘就沒告訴别人,也不許我說出去。”
說罷,她一臉真誠,“真的,我發誓沒騙你。”
靈晔定定看着她,想從她臉上找出些許破綻,南山還想再說點别的,指着她的那把劍突然消散在空氣裡,從剛才就一直端坐的靈晔呼吸也有些不平順。
南山這才發現,他臉色白得像紙一樣。
“你……怎麼了?”南山小心翼翼地問。
靈晔眉頭緊皺:“餓了。”
南山:“……”
靜了片刻後,她不敢置信:“你不會要我去找吃的吧?”
靈晔盯着凡人看了片刻,似乎也覺得想讓她找吃食的自己太荒謬,于是主動轉移話題:“我方才與七腳蛇纏鬥時,靈力消耗太過,如今靈力虧空,與凡人無異。”
南山果然忘了吃飯的事:“要多久才能恢複?”
“十日左右。”靈晔回答。
南山看一眼茫茫無際的雪原:“那……那我們怎麼出去?”
“等父王過來,重新破開封印。”靈晔神色淡淡地望向天空。
天空清朗透徹,好似從未有過破洞。
一個雪球突然砸在衣袖上,刹那間碎成幾瓣。靈晔看了看袖子上碎開的雪,又面無表情地看向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