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本來顧憲海是打算去公司的，但是假期一轉眼就過去，臨近開學的會議和準備都忙得他暈頭轉向，自然也就沒有空去煩人。
剛開始何峰還會經常回家，顧憲海也等着他吃飯什麼的。後來開學了，何峰回家發現顧憲海還在學校，就變成何峰等顧憲海回家。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何峰又開始不回家——不過顧憲海也沒空管何峰。
每次看完晚自習回家都快累死了，哪來的空？他下班還要尋摸出租屋等學生高三搬出去。
這事他好像還沒跟何峰研究，但是想想還是不說了。如果他跟何峰說了，何峰沒準會幫他找好房子，那樣太麻煩人不大好。
好不容易找空，對着自己面前的教學樓和正在做操的學生拍了照片，給何峰發了過去。
何峰那邊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顧憲海剛想把手機收回去，一串鈴聲響起來，教導主任催命般的電話打過來，顧憲海知道自己又有事幹了。
他把隊伍裡正在做操的體育委員招呼過來，讓他一會兒組織回班，然後奔着主任辦公室飛奔而去，路上還遇到個跟他一個方向的高三的班主任。
額。
不會吧……
他跟那個班主任對視，雖然倆人根本就不認識，但也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到了辦公室，他看到他班的那個叫楊麗莎的小姑娘在低頭哭，而她的旁邊，站着一個穿着高三校服的男生，也是蔫吧的低着頭，但是沒哭。
果然是早戀被抓了啊啊啊……
顧憲海在心裡哀嚎，他最不擅長的事來了。
兩個人似乎已經被訓過，楊麗莎看到顧憲海來，還想說話，卻被教導主任的刀眼瞪閉嘴了。
因為高三的時間很緊張，另一位班主任先把自己班的孩子領走了，顧憲海看着她拽着男孩離開的身影，心裡拔涼拔涼的。
前輩你回來啊，救命。
還好目前是間操，很快就過去，外面的聲音落下，教導主任就放他們兩個離開了。
兩個人走在路上，一前一後，顧憲海揉揉腦袋，對着身後的楊麗莎說:“你中午午休吃完飯到我辦公室找我一下吧，沒事，就談談心，我答應了教導主任，給他做做樣子就行。”
雖然顧憲海在學校的表現一直都是那種逗比的樣子，也沒什麼架子。
但好歹也是位老師。在學生時代，一位老師對學生說出“到我辦公室來”這種話，都是極其恐怖的。
此時已經走到教室門口，楊麗莎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飛快的跑進教室。
很快就到了中午，顧憲海從食堂回來，就看到楊麗莎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不敢進去。
“陳、陳老師。”看到顧憲海過來，楊麗莎往後退一步，把位置讓出來，讓顧憲海開門。
屋裡還是有人的，這讓楊麗莎瞬間緊張起來，顧憲海發現她的不自在，給她搬了個凳子讓她坐下。
坐下以後，桌子上的電腦和書本擋住了視線，雖然不能掩蓋辦公室還有人的事實，但也能有點心理安慰。
顧憲海從書桌拿起一疊印着天京六中的紙遞到楊麗莎面前，示意她去寫檢讨。
楊麗莎接過紙，突然“哇”的哭出來，抽抽噎噎的哭，讓顧憲海不要找她的家長，問他怎麼才能不遭處分不被開除。
“停、停。”顧憲海無奈住，看她哭的那麼傷心也不是回事:“你看我什麼時候找過你們家長了，這……沒事，教導主任她吓唬你的，你也不想想一個年級那麼多小情侶，開除的過來嗎？沒事噢，你跟老師說說到底怎麼個回事。”
“我、我們，我倆在做操的時候在、在一棟後邊……被、巡邏捉住了。”她哭的抽抽噎噎，或許是因為不好意思，聲音也越說越小。顧憲海聽的仔細，大概就是小情侶想偷偷約會，卻被巡邏的教導主任一抓一個準。
“那你們也太不小心了。”顧憲海吐槽:“沒事沒事，擦擦眼淚，她也就說說氣話吓唬你們，你認真寫完檢讨交上去她就不計較了，這種事她又管不過來……姐，你鼻涕冒出來了，擦擦。”
本來楊麗莎還在傷心的哭，聽到顧憲海一句“姐”，瞬間破涕而笑。
聽過顧憲海的話，似乎已經确認了自己沒什麼事情，楊麗莎拿起筆就開始寫，寫着寫着，旁邊顧憲海還經常打岔，讓她這個地方怎麼寫。
“你好像還挺熟練的。”楊麗莎還沒吐槽出口，旁邊的老師就先她一步說出口:“小陳，你小時候沒少寫檢讨啊。”
“哦，上學的時候逃課早戀上課睡覺打架，天天挨抓。”顧憲海回憶一下，如實的把自己高中時候的事說出來了。
逃課打工，打架被打，嗯。
至于早戀，他确實是早戀了，但是高中的時候大家都在傳他和趙程琳，有的時候越解釋反而越真，所以當時就連老師也不信他。
“啊？”
楊麗莎聽到他的話，發出來疑惑的聲音，好像并不相信這件事。
“啊什麼啊，很奇怪嗎？對了，張姐，剛才我們的話你是不是聽到了，你跟她說說被發現是不是沒事。”顧憲海突然想起來之前楊麗莎擔心的事，為了安撫她，又讓張老師解釋解釋。
“沒事啊，就像你們老師說的，一個年級這麼多人，都開除也不是那回事，你們被抓到了就批評一下，态度好寫個檢讨态度不好找家長，然後當一回不懂愛的‘法海’，讓你們情侶不相見。”張老師也是教書挺多年的老師了，對于這事熟悉得很:“你這情況放我身上我直接找你家長了，你們小陳老師脾氣好，給你個面子，我勸你還是早點分吧，對你倆都好……你那男朋友還是高三的？”
“對，還是分吧。”顧憲海在她說完以後，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先不說學習的事，你們也都還太小了，還沒有承擔責任的能力呢。哎，說你呢，别有僥幸心理嗷，别樂了。還有，畢業既分手知不知道，以後還不知道咋回事呢。”
楊麗莎連忙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但是轉念一想，陳老師小時候不也早戀嘛？
“陳老師，那你當時是怎麼處理的啊，你不是說你初中就談戀愛了嗎？”
顧憲海語塞:“……”
哦。
好好好。
“行啊，記性這麼好怎麼公式都記不住。”顧憲海嬉皮笑臉起來，突然想到個絕妙的勸分方法:“那是我們對對方負責，你們能嗎？嗯？”
“麗莎啊，你想想，如果你跟你那小夥子三四年沒有見面，你還能一如既往的愛着對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