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陳庭雨的目光實在是太過火辣，趙程琳冒出頭來，看到那一排的樂器。

“小雨，你喜歡音樂嗎？”

又變了，能不能好好叫我名字？

陳庭雨在心中吐槽，但面上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他毫無感情波動機械似的搖搖頭。

但是很明顯，趙程琳來了興緻誰也攔不住。哪怕陳庭雨明确表示了自己沒有興趣，她依舊在擺放出來的電子琴前面按幾下，似乎在感受這廉價的電子琴和她家破萬的鋼琴有什麼不同。

在熟悉一陣之後，她給陳庭雨彈了一首《送别》，然後回頭小聲跟陳庭雨說這琴用着難受。

陳庭雨依舊是敷衍的點頭。

“庭庭，你想學樂器嗎？要不要我教你鋼琴？”趙程琳就跟看透了他一樣，眯着眼睛上下打量陳庭雨:“說不準以後……你能和你家那位合奏呢，他不是學過大提琴嗎？還得了獎。”

陳庭雨停下腳步，他承認他對此有些心動。

隻是他實在是沒有什麼空閑時間，白天要上學學習，晚上夜班照顧老人。他感覺這麼一天天過去，人都快累死了，怎麼可能還有空學些沒用的。

所以陳庭雨還是拒絕了，帶着對趙程琳的愧疚——他讓她失望了。

路上，趙程琳似乎又找到了什麼點，開始跟陳庭雨說她小時候練琴的事，聽到她說自己小時候練的不好會被老師拿尺子抽手的時候，陳庭雨心中才有一種詭異的平衡。

“然後呢？”他接着問下去。

“然後？然後我爸媽就把那老師給換了，哈哈，他們才舍不得我挨打……”

陳庭雨又沉默了，他感覺剛才的自己像網絡小說裡惡毒的反派。

走着聊着也就下樓了，大潤發一樓有一家kfc，對于漢堡這種又貴又吃不出來啥好吃之處的東西，陳庭雨并不能理解。跟着趙程琳吃，他隻是喝了一口可樂，就被滿嘴的氣泡勸退了——也還好他隻買了可樂。

或許是喝可樂給陳庭雨喝生無可戀，他看着趙程琳吃完，就拿着可樂跑路，連帶着趙程琳的零食袋子一起帶跑了。

趙程琳目瞪口呆。

她發現陳庭雨給她的賬也結了。

走回家後，她發現陳庭雨就在她家門口蹲着，腳邊還放着她那老些的零食。

“喂，陳庭雨——你又搶單啊啊啊啊——說好的平分呢——”

陳庭雨連忙逃走。

也不是他非要搶買單，隻是他經常受趙程琳的照顧，如果不為她做點什麼事，他的心裡也挺難受，感覺扯不平。

或許是經常幹活兒的原因，他力氣比趙程琳大的多，跑的也比她快，用劉志偉的話來講，就是“兩條小短腿倒騰的挺快”。

趙程琳門口有東西，也追不上他，隻能被他甩下，在門口幹瞪眼。

再三确認趙程琳沒追上來以後，陳庭雨終于松一口氣，他手裡還拿着那杯可樂，可惜已經漏沒了氣，甜甜膩膩的口感，更難喝了。

回到養老院，他跟院長打過招呼，代替他坐到了前台，然後邊寫作業邊看監控。

這是他的日常，如果需要，他還要代替護工去照顧一下老人家。包括但不限于在老人吵架的時候當和氣佬、給老人家換尿布洗衣裳、裝人家閨女兒子……

累，但是包吃包住，還不耽誤學習，對于陳庭雨來說，真的是件很不錯的工作，至少比之前給人家修輪胎跑腿強。

聽老人唠嗑吹牛也是一項不錯的活動，如果幸運，真的還能學到東西。

就比如作文素材。

于是這樣一天天的，天氣越來越熱，直到夏天。

悶熱又幹燥的夏天，把人熱的像狗一樣伸舌頭，熱的陳庭雨越來越讨厭這個地方，什麼地方冬夏會相差六七十度？冬天冷的要死，夏天更是熱的不行。

陳庭雨趁着沒人看他，偷偷用書把頭蓋住，然後偷偷學狗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