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知在秋試第一關,第一天就不幸出局了,竟然是因為她受不了林紫菀與白棠她們二人的争執,打着舀水的由頭,自己跑到不遠處的小溪旁打水。
沒成想被蹲在這裡的人暗算,黃符被那人搶走,宴知還沒來得及叫人,寫着自己名字的黃符就被那人燒了!
她拿着舀水的葫蘆,欲哭無淚。
白棠和謝辭他們幾人趕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晚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宴知被在密林裡各處看着來參加初試的人、讓他們不至于喪命于此的無殇弟子帶走了。
“這不公平!”白棠拉着宴知的手,不讓無殇弟子帶走她,白棠不滿地皺着眉,“她年紀小眼睛又不好!這初試對她而言一點都不公平。”
無殇弟子聞言也隻是搖頭,有些無奈道:“門規如此,我也隻是依規辦事。”他抓住了宴知的胳膊,低聲道一句多有得罪,便在白棠她們不滿的目光中把人帶走了。
無殇弟子帶着宴知與謝辭擦肩而過。
白棠見謝辭一個人回來,也是大抵明白了是怎麼個事。她雖說對林紫菀不滿,但餘念七此刻獨自離去顯然是不會再與他人同行,白棠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平安過了初試并拿個不錯的名次,眼下還需得接着與謝辭同行。
于是她按下心中的憤慨,一甩袖子,回到了篝火旁邊。
“謝大哥!”林紫菀倒是見謝辭回來,連忙提起裙擺起身,翩然小跑到謝辭身邊,“你回來了!”林紫菀看着謝辭笑,任誰看了都難免心動。
謝辭不動聲色地離林紫菀稍微遠了些,他低低地“嗯”了一聲,耳尖卻是紅透了。
“話說林姑娘是報名的那個門呀?”白棠沒好氣地問道。
林紫菀挑了挑眉,沒有正面回答白棠的問題,而是柔弱無骨地靠在了謝辭的肩上,謝辭耳尖紅紅的,他往旁邊挪了一步,想着離林紫菀遠些,林紫菀卻菟絲子一樣扒在了謝辭身上,她擡起頭,那雙眸子含着水,嗔怪地瞪了謝辭一眼。
林紫菀紅潤的嘴唇動了動,她剛想說些什麼,謝辭就急急忙忙低下了頭。見謝辭不再想着把自己甩開,林紫菀得逞得揚了揚嘴角,她斜着眼看向了白棠,眉眼裡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得意。
“今晚值夜怎麼安排呀!”李青闌見白棠和林紫菀二人這劍拔弩張的氛圍,連忙眯着眼、舉起雙手示意二人暫且休戰,“謝辭兄,安排一下吧。”
謝辭這才從神遊中回過神來,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篝火,道:“白棠姑娘和秦遠兄值亥時與子時,我與林畫屏姑娘值醜時與寅時,而肖闌兄就與紫菀姑娘值卯時吧。如此,如何?”
還沒等其他人說是贊同還是反對,林紫菀就率先開口,她抱着謝辭的胳膊,軟軟地說:“謝大哥,我想與你一同守夜,我沒什麼本事,與旁人守夜的話,我想必會是個累贅。”她皺着眉,似乎真是在為自己的無能趕到愧疚。
謝辭看了眼林畫屏,她一直是冷着臉,話也不多說,隻是點頭,想必是萬事都聽她姐姐的。而李青闌則是如釋重負的點頭——不用他說出這種話的感覺真是好,與誰一對都行,隻要不是林紫菀,他可是當真怕極了這種看着柔柔弱弱,實則有手段的漂亮女人。
于是值夜的事就這麼定下來了,白棠黑着臉坐到一邊兒去了,秦遠則是屁颠屁颠地揣着兩個烤的熱乎乎的紅薯,跟在了白棠屁股後面。
至于宴知,她可是真真的無奈,被這個無殇弟子帶着走了老遠的路,聽着是一直沿着河道,隻是她晚上還沒吃飯,腳步有些虛浮。而這個無殇弟子大抵也是個粗神經的,全然不顧宴知人小腿短,走的飛快。
“等等我~”宴知小聲地說,還沒等她說完,身旁的無殇弟子就停住了腳步。
他朝着前面垂釣的漁翁老叟遙遙地拱了拱手,就閃身離開了此地。
無殇弟子走時衣角帶起一陣微風,宴知稍稍淩亂的鬓發被吹起,她耳尖動了動,聽見了魚兒上鈎的動靜。
垂釣老叟大笑一聲,魚竿一甩,那條通體春白的魚就被甩進了他坐着的矮凳邊的魚簍裡。
之後,他才把視線投在宴知身上,宴知緊緊握着手裡的拐杖,二人沉默地“對視”良久。宴知突然把拐杖一扔,雙膝跪地,先是給老叟磕了個頭,然後脆生生地喊:“弟子宴知,拜見太公。”
釣魚的老頭,也就是無殇中神隐門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且多年來隻有過一個親傳弟子的泰鬥,正笑吟吟地背着手看着跪在地上、小小一團的宴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