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了一圈,發現玻璃瓶體上還真寫着幾個字,簡體字,不是呂尚之前寫的鬼畫符似的甲骨文,這讓她倍感親切。
【小火敲一下,大火敲兩下】
妲己猶豫了片刻,看了一眼毛茸茸的狐狸爪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出敲的動作。
她試了試碰了一下,酒精燈沒有反應,果然是不行。可變回人,她的衣服又是濕的,而且還在呂尚手裡拿着……算了,那就明天再說吧。
妲己無奈收起了酒精燈。
三人披星戴月地回去,呂尚和申公豹關于昆侖的事情聊得入了迷,妲己跑在他們前面,見有螢火蟲升騰起來,便沖過去撲螢火蟲。
在申公豹說話的間隙,呂尚瞟了眼在螢火蟲堆裡歡樂奔跑的小狐狸,耳邊還有申公豹正在滿心期待地展望:“若是我能去昆侖就好了,豹族不像東海和青丘,祖上都富裕過,我若是能争氣做這第一人,或許今後也能像他們一樣……”
螢火映亮呂尚眼底星芒,那團迷霧般的郁結,終是散了些許。
……
次日,在敖丙來之前,呂尚的門先被其他人敲響了。
呂尚睡得沉,聽到敲門聲的時候才悠悠轉醒,意外地聽到門外人聲鼎沸,或許是沒休息好,竟然讓他感到吵鬧,還有些心悸。
妲己小爪子的肉墊輕輕地拍在他的臉上:“呂尚,醒醒。”
呂尚也想起身,但身體重若千鈞,單憑胳膊無法支撐,剛撐起來就倒下了。
申公豹也用他的爪子蓋在呂尚的額頭上,轉而對妲己說:“妲己,他好像生病了。”
妲己馬上想到了敖丙昨晚劈頭蓋臉的一頓澆——她和申公豹本就是妖體,輕易不會染上風寒,濕衣服又給了呂尚,但反觀呂尚,相當于是渾身被澆透了,在夜風中走了許久。
妲己和申公豹面面相觑:“那外面的人怎麼辦?”
就直接不回答,裝作裡面沒人嗎?
他們還打算裝死蒙混過關,忽然聽到外面有聲音。
“呂尚從不貪睡……”
“莫不是出事了?”
“撞開門看看!”
妲己和申公豹瞳孔震驚,慌亂之下做了決策。青煙升騰而起,兩人手忙腳亂地穿好了衣服。
外面的村人正打算破門而入的時候,這扇門終于嘎吱一聲打開了。
最前面的人撲了個空,一不小心跌倒在門口。
幾人揉着跌疼了的膝蓋擡起了頭,入眼的是水似的綢緞,如雪白皙的胳膊,還有一隻手擺在他們面前,關切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妲己急忙:“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準備破門,快快起來,有沒有受傷?”
妲己問完話,申公豹隻聽見外面陷入寂靜。
他想到自己當時在門口看見妲己時,也是這樣的反應,看來不是他這個鄉下小妖沒見過世面,他們這些人類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衆人恍惚了半天,才回過了神。
呂尚他、他房間裡為什麼有這麼好看的小女孩兒。
樵阿婆此刻認了出來這件衣服,顫顫巍巍地說——
“這衣服,是呂尚從我這裡買走的,花了七隻野雞,還要幫我幹七天的活呢!”
村人紛紛睜大了眼,七隻野雞?!
呂尚為她一件衣服就肯出這麼大的代價,莫非、莫非她是呂尚的……
衆人正猜測時,申公豹也從裡面出來了。
申公豹的人形亦算得上俊朗,這二人往門口一站顯得養眼,同時讓村人們有種找錯人的猜測。
申公豹說道:“呂尚生病了,我們是他的遠房親戚,這兩日在他家借住。”
呂尚聽見外面的交談聲,最終還是費力起來了,他臉色潮紅嘴唇卻泛白,披了一件外套也到了門口,妲己和申公豹都伸手扶他,呂尚道了聲謝,掩唇咳嗽,問道:“諸位,可是出了什麼事?”
村人們面面相觑,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意。
“哦對對對……呂尚,村子裡種的粟、黍一夜之間結實長大了。”為首的是樵阿婆身邊的一個村婦,她露出個笑,“我們想謝謝你幹旱時的幫忙,特意給你送來了一些。”
幹旱時,呂尚打魚給村裡吃,這份恩情,他們都記得。
衆人往後退了幾步,露出一個大筐子來,筐子裡放了許多黍物,送到了呂尚的家門口。
呂尚詫異地微微睜眼,申公豹在他旁邊低聲說:“或許是因為三太子法力的緣故,催熟了這些。”
呂尚立刻擺手:“那些事不必再提,我隻是舉手之勞,這些你們帶回去吧。”
妲己聞言皺眉,拉住了他的手,制止道:“你正生病,吃點這些正好。”
她看了看那些黍,商周時期對這些谷物的處理不會那麼精細,但無論如何也是主食的一種,想到昨天還沒試過的酒精燈,她便順水推舟說道:“各位鄰居既然來了,不如留下喝完黍粥?”
妲己這麼漂亮,笑起來又讨喜,說話溫和,語氣也和婉。
她既然柔聲問了這些,村人們就迷迷糊糊地就坐下了,呂尚家實在沒那麼坐的地方,因此村人們席地坐在了河邊。
等到呂尚也拖着病體坐在他們中間一起等開飯時,這些人才反應過來。
不是,送個東西,怎麼還蹭上飯了呢!
有的人開始坐立難安,可上遊忽然飄來了濃郁的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