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楓臉色微僵，皇後又展開眉頭笑道：“先祝賀林姑娘，祝賀無間社。我雖居于這深宮之内，卻也聽說了不少無間社造福百姓，赢得民心的舉措。聽聞無間社的帶頭人是個姑娘，我一直很好奇是怎樣一位奇女子，能有如此作為和擔當。托陛下喚你前來，也是因為真心欣賞你，加上這偌大後宮隻有我一人，着實冷清寂寞，所以想讓你同我聊聊無間社辦報時發生的趣事罷了。”

聽到關鍵字眼，林楓心頭一跳：“娘娘，這宮内......沒有其她妃子嗎？”

“是啊，”皇後給自己倒了杯茶，“陛下不願納妃，加上幾年前大元還在征伐各國，戰事頻繁，此事一直無暇提及。陛下正值壯年，又開明仁慈，勤政愛民。天下一統，各地都有親軍把守，也就無需聯姻。雖然我不必掌管後宮，樂得清閑。但時間長了也難免孤獨。”

林楓笑着開口：“民女以後會常入宮來陪娘娘聊天的。”

後面半個時辰，林楓從第一篇消息發布講起，一直講到如今創辦副刊。聽到有人因為不信天氣預報有雨之事，出門不帶傘被淋成了落湯雞，皇後掩口直笑。

“說來，民女還要多謝楊丞相。”林楓狀似無意開口，“當初朝堂上，若不是他支持我将心中所想說出來，或許也就沒有如今的無間社了。民女一直想要尋機會去拜訪他，奈何事務繁雜，抽不開身。”

“楊玉安，的确是個好官。”皇後臉上的笑意淡下來些，“當時天河郡鬧饑荒，不少流民都是他安置的。其中不少人還被提拔，吃上了官家飯。”

看着皇後的神色，林楓心内暗自揣摩。為何感覺皇後，嘴上說着欣賞楊玉安，其實不太喜歡這個人呢？

還有天河郡...怎麼感覺這麼耳熟呢？

林楓要走時，皇後送她到了殿門口。

“娘娘留步。”林楓回身，笑着行禮，“待過幾日，民女再來宮中探望娘娘。”

“等等。”皇後突然拉住了林楓的手臂。

林楓有些疑惑：“娘娘，怎麼了？”

臨近黃昏，太陽已經西斜。金色的暖光像薄紗般鋪在她的面上，照得她的眸子熠熠生光。林楓望着她的雙眼，讀出了幾分機敏和警醒的意味。

“楊相那邊，于公于私，還是莫要過多交集。”皇後松開手，面上挂起端莊的笑，“本宮言盡于此。”

“多謝娘娘提醒。民女告退。”

背過身去，林楓唇角的弧度漸漸放平，多了一絲耐人尋味的意味。

林楓回到無間社時，竹月正巧從無間社出來。

“诶，月兒。”

竹月轉頭，看到林楓時眼睛一亮：“小姐！”

“對了小姐，我今日來送餐盒時，幫…方公子将行李都收拾過來了。”

雖然侯府的人和無間社的人都知道祺雲的身份，但妖王這個身份畢竟諸多不便。因此林楓和林昌平特地叮囑過無間社和定遠侯府的人，在外稱呼祺雲時用他之前的化名：方隐年。

“為什麼？”林楓不解。

“方公子說，他不在侯府住了，從今晚開始，搬到無間社和阿喜他們一塊兒住。”

“我一直住在侯府也不是辦法。”祺雲自門内邁步出來，“無間社後院還有空閑房間，我收拾收拾就行。”

林楓望着祺雲，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

今日衛京司的人開始有了動作，趙世忠背後之人究竟是不是楊玉安也還沒有确定。如今敵在暗，我在明，若是祺雲的身份暴露，住在侯府，他擔心會給定遠侯帶來大麻煩。

“小姐，那我先回去了。等到往日的時間，我再來無間社接你。”竹月向林楓和祺雲行了個禮，便上馬車離開了。

“走吧，”祺雲笑着看向林楓，“大家等你一起吃飯呢。”

吃晚飯時，林楓簡單講了一下今日入宮面見皇後的經曆。

“什麼？皇後也是妖族？”阿喜筷子一松，剛剛夾起的紅燒肉又掉回了盤子裡。

林楓夾了一筷子清炒苦菜放到阿喜碗裡，嚴肅地點點頭。

“你是如何知道的？”祺雲放下筷子，認真起來。

“當時你不是給了我一塊護身的玉佩嗎，”林楓托起腰側的玉佩，“山逸說，你在這塊玉佩裡注入了靈力，能在危急時刻保護我，我便日日戴在身側。今日入宮見皇後時，我見它閃了一下。”

雖然皇後是妖的身份，她是通過識人金手指發現的。但今日她也确實看到，腰側的玉佩在皇後靠近時，閃爍了一下。

“我猜測，是因為玉佩感受到了周圍有妖的靈力。當時又隻有我和皇後，所以皇後的身份很可能是妖族。”

“那陛下知不知道自己的皇後是妖啊？”昭昭開口。

“知道。”祺雲看了林楓一眼，點點頭，“從陛下對人妖矛盾一事的态度，以及對無間社的支持上就能看出，他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林楓點點頭：“除此之外，皇後還告戒我，不要同楊玉安深交。”

想到今日的情形，林楓若有所思地戳着米飯：“按我的觀察，皇後不是喜歡端架子的人。她一直叫我林姑娘，而不是林小姐，整個下午唯一一句在我面前自稱‘本宮’的話，便是在我臨走時告誡我不要同楊玉安過多交往。不喜歡象征權勢的稱謂，但又懂得在外人面前僞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