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朱承正要跳腳,看到旁邊路人向他投來好奇、打量的目光,他又縮回了指着林楓的手,忿忿地補了一句,“别裝了你,咱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林楓抱着手,“不過要是我們無間社說對了,朱公子可要答應我們一個條件。”
“好!”朱承也學着林楓抱起手,“那若是你們說錯了該當如何?”
“自此《京城日報》停刊,無間社解散。”林楓表情淡定,向他揚起一個微笑。
聞言,朱承愣了一愣,但還是很快嗆聲:“行!你們要是輸了可不要耍賴啊!”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自今天的日報發出後,“今日天氣”的内容就成為街頭巷尾讨論的話題。
不光是百姓,無間社的幾人也對妖獸能預知天氣一事将信将疑。
顧言靠在無間社門口張望天空,半晌,轉頭問山逸:“今日申時當真會下雨嗎?”
“嗯。”山逸點頭。
“可是你看天空,沒有半分要下雨的迹象啊。此時已經未時正刻了,天上雲都還沒有幾朵呢。”
“顧言哥,别急嘛。”阿喜抱着手悠悠走過來,仰起下巴在半空中嗅了嗅,接着點點頭,“雨就快要來了。”
風卷過樹梢,枝葉晃動着碰撞在一起,發出“嘩嘩”的聲音。京城街道上落了不少樹葉和花瓣,形形色色的行人一面觀察着天色,一面各自讨論着。
此時林楓剛好回到侯府。收起擋風的傘遞給門口迎接她的管家林叔後,她一撩衣擺,旋身在門檻上坐了下來。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内,天色忽地暗了下來。
伴随着在街道間呼嘯的風和漫天飛揚的落葉,遠處隐隐傳來滾滾雷聲。下一刻,大雨仿佛水龍頭開了閘般傾盆而下。
雨水激烈地沖刷着地面,在石闆路上激起一片水花,路面上白茫茫一片。灰塵混着泥土的氣味彌漫在潮濕的空氣中,天邊劃過一道閃電,幾秒鐘後,“轟隆”的雷聲自天上傳遍大街小巷。
待雷聲消散,林楓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看着路上的行人。
“還真下雨了?!”
“我就說要下雨,你還不聽,偏不帶傘!”
路邊兩個男子狼狽地跑過。
“居然真的下雨了!”
“《京城日報》上是不是說今日申時會下雨來着......”
“肯定是巧合。”
“妖獸能預知天氣,哪兒那麼多巧合......”
“你看,人家騙你幹什麼?”
“明日再去領一份《京城日報》吧......”
......
路過的行人或撐傘或身披蓑衣議論而行。也多有狼狽跑遠之人,其中不乏面上帶着懊惱的。許是因為看到了日報上的天氣預報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放在心上。
林楓托着下巴看屋檐外的大雨,莫名有些好奇此刻朱承是什麼心情。
另一邊,學堂門口,朱承正狼狽地和一群提着書箱的學子們擠在屋檐下躲雨。
他的衣擺濕了大半,袖子甚至還在滴水。鞋襪也濕了,走路時腳在鞋子裡都會打滑。站在他旁邊的學子往上颠了下自己的書箱,箱角一下磕在了他因為擰衣角而伸出去半截的手肘上。
“嘶——”
“噢!抱歉抱歉,實在抱歉這位公子......”
那書生連連向他作了幾個揖。
“無妨無妨......”朱承龇牙咧嘴地揉着手肘搖搖頭。
今天真是倒黴透頂了。朱承心想。
沒想到今日真的下雨了,還是瓢潑大雨。他當時剛和林楓打了賭,礙于面子,真就沒有帶傘。這下好了,困在這兒回不去了。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
難不成真如他們所說,妖獸能預知天氣?
“诶那兒呢那兒呢,”一輛馬車駛近,車外坐的小厮撐開傘跳下車來,“少爺,我來接你了!”
“你咋不等我澆透了再來呢?”朱承沒好氣地從小厮手裡奪過傘,幾步跨上車。
“這不是......還得回府拿傘,調馬車嘛。”小厮委屈地小聲嘀咕着跟上。
朱家馬車漸漸駛遠,車輪輾過之處帶起一串水花。
申時正刻,雨漸漸變小了,維持在穩定的淅瀝小雨。
林楓在門檻上坐了一個小時,感覺屁股都坐得沒有知覺了。她扶着門框皺眉站起來,揉了揉屁股。
眼前突然變黑,耳畔也漸漸消音。心跳聲一陣“咚咚”作響,臉上也一陣發麻。
林楓莫名覺得自己的腦袋好重,直壓得她要往一旁倒下了......
意識消弭之際,她朦胧感覺到自己似乎沒有倒在硬邦邦的地面上,而是被誰接住了。
這氣息有些熟悉,但不等她睜眼看去,就已經昏了過去。
再睜開眼時,林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坐起身,轉頭看了看窗外。天色尚未盡暗,應該離她剛剛暈過去沒隔多久。
林楓低頭把臉埋進掌心,使勁揉了揉。
可能是最近太忙了,沒怎麼休息好。按她家鄉的話來說,她剛剛應該是“發黑暈”了。
簡單來說就是,因為蹲久了或是坐久了,突然站起來時腦部供血不足,就有可能會眼前發黑和頭暈。
林楓甩了甩頭。
她記得自己剛剛暈過去的時候,好像在門口遇見誰了......
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側頭看去。
一個人邁步走進來,腰間懸了一枚玉佩,手中還端着一個盤子。頭發規規整整地束在頭頂,膚色白皙,眉清目秀。
直到他走近前來,林楓才驟然反應過來,驚訝地抽了一口氣:“你——你怎麼來了?!”
竟然是祺雲?
祺雲皺着眉,俯身将盤子在林楓床側的小桌子上放下:“才幾天不見,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