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茄子拿開。”周方圓在迷糊中念叨着。

清晨的鬧鐘已經響了三遍，他們都賴在彼此的懷抱裡不想動彈。

“……”喬澤川不知道怎麼應答，每天早上的晨勃是正常男性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更何況現在美人在懷，他隻好挪了挪身子不讓下半身靠得太近。

周方圓感覺到他的移動，睜眼的下一瞬才為自己無意說的話臉紅起來。

“看來昨兒飯店那道茄子你很喜歡吃。”喬澤川點了點她的鼻頭逗她玩。

“起床吧，今天我們都要上班，從郊區回去要很久。”

喬澤川摩挲着她的臉，聲音沙啞道：“不想去了。”

周方圓瞧他睡眼惺忪，毫無防備地賴床撒嬌，一點兒也沒有總經理的形象，恍惚間有一種從單身到熱戀的真實感。

“你平時健身不也這個點就起來了嗎？”

他笑了一聲，直起半個身子想壓住她，“你很關注我？”

周方圓轉了半個圈躲開，率先鑽出了溫暖的被窩，“臭美！過兩天要審計，還有一堆東西得準備呢！”

“周經理比總經理還要敬業。”

要先各自回家換衣服，再趕在九點前上班，到市區一大清早即便不堵車，開車也得一個半小時。清晨霞光初現時，他們就上車出發了。

喬澤川認真開車，周方圓時不時往他嘴裡塞兩口面包，再将牛奶遞到他嘴邊，兩人簡單地用個早餐。他們無暇仔細觀賞日出，隻是從車窗漸漸感知天空從青色變成魚肚白。但沒關系，此生最美的日出是向死而生的那一場，他們已經看過了。

——

周末兩天都沒見着周方圓，周一下班時間一到，田曉禾就去炖湯館打包了一份黨參老鴿湯送到周方圓家，這款湯最适合女孩兒補氣血了。

兩人在餐桌上喝着暖胃的湯，汲取食物精華的她們都身心舒暢。周方圓看氣氛不錯，便借機開口坦白道：“我和喬澤川昨天正式在一起了。”

看到田曉禾臉色瞬間暗下來，她心下一沉，試探地問：“你不喜歡我們在一起嗎？”

田曉禾沉甸甸地看了她許久，才歎了口氣說：“我為你高興，我隻是…圓圓，我隻是有些不習慣，覺得你不再需要我了。”

周方圓站起來走到田曉禾身後，從後面攬住她的身體，“我永遠永遠，一輩子都需要你，下輩子也需要！”

田曉禾一隻手顫抖着攪動碗裡的湯，頭也沒擡地講起往事：“你記不記得幾年前有一回我問你，如果再重來一次機會，還會不會有那段感情經曆。你說會，二十出頭對婚姻做出的選擇，是基于當年在那樣的原生家庭中長大的結果，所以遇到一個看起來像别人家父親一樣可靠穩重的人就傻傻淪陷了，彼時的人生履曆和經驗根本不夠支撐你去想清楚。就好像一個人如果在白天，她或許沒什麼感覺，但是當她身處黑夜，哪怕是微弱的一根蠟燭，她都會覺得光明真好。”

她轉過頭接着問周方圓：“你已經後悔過一次，現在你也從黑夜回到了白天，心智比當年成熟，也懂得斟酌了。這一次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田曉禾慢條斯理的話的确很有威懾力，令周方圓所經曆的痛苦又重回記憶中，她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手指也蜷縮起來。

田曉禾嘴角很難察覺地彈了一瞬，擡手想去觸碰她的手指，還沒摸到時周方圓卻已經自己松開了。

周方圓吸了口氣平靜了兩秒，眉頭舒展開來，眼神中放佛有一絲堅定閃爍地望向田曉禾：“曉禾，換做從前我們聊起這些，我可能會難受一整個晚上。以後大概不會了，原來愛一個人的時候，光是想到他，就已經擁有排除萬難的勇氣。”

“就非得是他嗎？”田曉禾追問道。

周方圓懂她一定是因為上次的事對喬澤川不夠放心，她用極為笃定的語氣安撫田曉禾的質疑：“不是他，我壓根不會走這一步。”

“他做了什麼讓你這麼大改變？”

周方圓想了想，她确信自己并不是因為偶然發生的一次蹦極或一次日出便産生沖動，而是喬澤川做過的每一件事都在驅使自己走向他，“不是因為他又做了什麼，這大概是一個量變引起質變的過程。”

她看她沒反應，接着說：“曉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無法不在乎你的感受。隻有你對我無底線的包容，體諒我所有的擰巴。所以，我和喬澤川的事，特别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田曉禾尴尬地笑了笑，“沒想到那醫生挺有用，才去了三次吧？就有這麼大改變。最近你開始運動，還約我做美容，連吃飯都更積極，現在還戀愛了……”

周方圓将身體俯下來與田曉禾靠得更緊，“謝謝你們為我做了那麼多！”

田曉禾忍住了鼻酸，也壓下了喉間的不适，但她忍不住伸手抱住周方圓。她站起來抱緊，撫着溫暖的背脊說道：“真謝我就好好的過，要幸福！别怕，有我在你身後呢！”

“曉禾，好愛你。”

“我也是…那，這事兒你和他們說了嗎？”

“還沒，再等等吧。”

——

“找我是不是有事？我收到你消息就來了，最多呆到11點，我得接她下班。”

喬澤川好些天沒見着雲多多了，見他一進5701房就放松地把帽子取下來，露出新長出來的短短一截頭發，看起來像毛栗子似的，“天已經暖和了，你沒必要一直戴帽子。”

雲多多抿着嘴，不由自主地眯着眼睛笑起來：“是她織給我的。”

喬澤川撇眼看他不值錢的花癡樣，從前的雲多多哪會戴這種工藝不佳的handmade，不是名牌絕對碰都不碰，忍不住總結道：“海王釣魚，撈到一條白鲸。”

雲多多沒否認，跟着他的話補充：“爺這回是用心作餌。”

他嘚瑟完擡眸見喬澤川一臉春風得意，看不出哪裡有變化，但是莫名的臉上光彩更勝從前，琢磨了幾秒問道：“有進展？”

現在輪到喬澤川笑成不值錢的花癡樣了。

“啧啧啧！”雲多多打心底裡為他高興，“經年苦戀，終于苦盡甘來，修成了正果！”

喬澤川點點頭，“嗯，苦是盡了，甘是來了。”

雲多多拿出手機搗鼓了一會，給喬澤川轉發了幾條信息，順便說：“别給我轉錢了哈，用不着。”

“演也要演的像一點。知道你不能過這麼慘，狐朋狗友那麼多，一天隻參加一個局都能把你肚子撐死。但你這裝可憐的招數太爛俗了。”

雲多多嘿嘿笑了兩聲，“招兒雖然爛俗，但勝在有效啊！YY現在對我可叫一個死心塌地！再說了我也得讓家裡人知道我的決心啊，所以我一個局都沒去！

發送的信息體量大，兩句話後喬澤川的手機才震動提示，“發的什麼？”

“學習資料。”雲多多起身戴回了毛線帽，“來的時候看酒店後門有人在賣烤紅薯，去給YY弄一個。我先走了，你慢慢學習！”

到門口了，還探個頭嚷了一句，“不用謝哈！”

喬澤川聽他那話就有鬼，打開手機便看到對話框裡出現幾段視頻，封面沒什麼特别的，但點開立刻響起島國著名□□在愛情動作片裡風騷的叫聲。

“操！”

喬澤川抖着手差點沒找到關閉的叉在哪，恨不得把和雲多多的整個對話框删除。

他剛過了三十歲生日沒多久，從前暗戀周方圓完全不想和别的女人交往，再從前也沒有喜歡過哪個女孩兒，在荷爾蒙最豐沛的那些年裡也點開過這種片，看了幾回後又覺得索然無味。

但自從他遇見了“周老師”，她的臉她的神情，她看日出時在山頂輕聲叫自己一聲“喬澤川”，還有她昨日在床上最後難耐得發出微小的聲音，這一切都令他氣血翻湧，燃起燎原之火。

喬澤川雙手抹了抹臉，他控制自己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可能得抽根煙才能冷靜。

可是，他已經在戒煙了，所以他隻能無奈地起身沖涼。

——

給各部門過審計的準備進程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好在喬澤川開會時不講廢話，即便效率高，也免不了累得疲憊不堪。

“能來你家嗎？”

周方圓收到消息時心中一動，郊區的兩天像幻境一樣，此刻的一句請求提醒她：原來回到了現實生活的環境中，他依然是自己的男朋友。

從甜蜜的夢中醒來，發現夢中的一切與現實中重合，這種感覺是很美妙的。

可是男朋友怎麼還這麼客氣？她知道喬澤川還在小心謹慎地對待她，心裡緊了緊，撥回去電話：“你忙完啦，累不累？”

“有一點兒。我能來你家看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