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很好。”趙瑛撿起地上的中衣快速穿上,抄起兩個文官身上掉下來的青銅匕首,其中一把扔給趙真,“門口有四個士兵,我和你一擊斃命兩個,另外兩個硬殺,殺不了的話你就顧好自己,我來。”
“好。”趙真接下匕首,配合度極高,一點都沒有廢話,跟着趙瑛就往門外的方向走。
兩個人的腳步都輕得像擁有肉墊的貓,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門口左右兩個守衛毫無聲息地就倒地了,趙瑛和趙真一人給他們的脖子來了一刀。另外兩個守衛站在不遠處,看到她們出來殺了人,立刻操着長戈沖過來,一邊大喊:“快來——”
他想喊的應該是快來人,但是人字還沒說出口,趙瑛飛出手裡的匕首,像是一隻輕便的銅镖一樣,徑直刺中咽喉中央。
另一個士兵向趙真沖來,高喊着:“快來人!有刺客!”
他舉起長戈就要刺向趙真。
然而他的長戈沒有趙瑛的飛簪快。就在趙真出手扛住長戈的攻擊時,趙瑛飛來的銅簪直擊入眼,就直直刺入他的左眼。
士兵痛苦得捂眼後退了一步,趙真根本不給他喘息的空隙,手裡的匕首像靈巧的毒蛇,撕咬住獵物的脖子。第二個士兵死了。
趙瑛伸出一隻手把趙真拉起來,真心贊道:“沒想到你這麼有能耐!”當時選趙真服侍自己還真的是選對了!
趙真把趙瑛護在身後,拔出士兵眼中的銅簪和脖子上的匕首。猩熱的鮮血瞬間飙出,一點都沒有沾到趙瑛身上。他把銅簪在自己的外衣上擦幹淨,遞給趙瑛。“小姐,接下去怎麼做?”
趙瑛接過銅簪插回發髻,說:“走吧,翻牆出去,迎接鄭方伯的軍隊。”
趙真脫下帶血的外衣,丢棄在地,道了聲:“是。”
*
主城之中,一匹高頭駿馬馳騁在中心道上。馭馬的是一名年輕的貴族小姐,她身後坐着比她年長的女仆,主仆二人皆是華服美冠。女仆一直在高喊:“不殺冉氏平民,投降即可活命!”
“冉氏族長奎冉已死,不殺冉氏平民,投降即可活命!”她的聲音不似一般女人一樣尖細,反而高亢厚重,把字字句句咬得如同軍中的報信官。
聽到主仆二人的騎馬傳信,原本安靜如雞的街道忽然受了驚,從那些半開門的作坊裡沖出一大片穿着平民服飾的士兵。
是燎城的士兵!
真正的平民都驚呆了。這些人什麼時候躲到自己身邊的?
士兵們舉着石斧石錘,一邊高呼口号,一邊向神廟方向沖去。趙瑛每到一處,就有喬裝打扮的士兵從大門半掩的作坊裡沖出來,越靠近城門,沖出來的士兵扛的兵器就越硬仗。
趙瑛拉住缰繩,放緩馬速,向骨器作坊裡沖出來的領頭的将士道:“冉氏的士兵都來自平民,如有願意投降者,請将軍不要傷其性命。”
躲在骨器作坊裡的這個人是鄭枭的副将,四十歲出頭的中年男人,一位平民出身的将軍。他受主将鄭枭之命,守在臨近城門的骨器作坊中接應趙瑛,可他聽到趙瑛的請托時,忽然就想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
那個在戰争中失去雙親的男孩子,此刻成了手握權柄的大将軍,但他第一次覺得,當年的自己受到了救贖。
“是,趙瑛小姐!”将軍單膝跪地,在趙瑛馬前行了一個标準的軍人禮。他站起身對身後的士兵道:“跟我一起沖,沖破城門,迎大軍入城!”
“是!”
“不可獵殺投降的冉氏士兵!”
“是!”
訓練有素的軍隊發出振聾發聩的呼喊聲。冉氏的烏合之師根本不能與之匹敵,上一輪對戰獲勝隻是因為僥幸,射傷主帥之後得到須臾喘息的機會。現在鄭氏的軍隊似乎重新有了主帥,冉氏沒有機會了。
城裡的人都看到,沖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光鮮亮麗的女将軍,她手持弓箭,馬背上帶着一名手持匕首的女戰士,二人都把華麗的寬袖大袍的衣擺紮在褲腿上。
身後的女兵持缰繩,女将軍持弓箭,箭箭穿喉,沖上來守門的士兵全都折在女将軍箭下。
趙瑛高聲喊道:“打開城門,繳械投降者不殺!”
随着她的高喊,一隻七彩黑羽的小型鷹隼盤旋在城門上空,就在趙瑛伸手的一刻,它突然俯沖向下,一個鹞子翻身,直接停在趙瑛的手臂上,穩穩當當,雄姿飒爽。
“趙飛翔?你會飛了?”趙瑛吃驚地呼道:“好樣的,不愧是我兒子!”
冉氏的士兵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鳥,它的羽毛真正的是五彩斑斓的黑。年長一點的人哆哆嗦嗦地道:“是玄鳥,天命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