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繞到折竹面前來:“不知這位詩人是何許人也,若是有緣能得見一面,那便是三生有幸了。”
折竹和劉小寶對視一眼。劉小寶憋了笑,折竹知道她在笑什麼,别說三生了,三十生都不曉得可能見。
張邈的視線在她二人臉上來回,他嘴角浮現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既然說這首不合情景,那想必也有合乎此情此景的了?”他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有是有,”折竹斜眼瞥了他,“隻是不知你要出多少錢呢?”
“哎喲喲,這麼俗氣。”張邈舉起他空空的荷包,“這裡頭的可都被你們給拿走了,還要呢?”
“誰會嫌錢多呢?”折竹和劉小寶異口同聲。
“啧啧,真不愧是……”張邈差點說漏嘴,幸好補救及時,“是姐妹啊。”
劉小寶拿盛酒的碗與折竹的碰了下:“你就給他再念一首吧,省得又念叨我們是強盜。”
‘好吧好吧。”折竹飲了口酒,望着遠處的稻田,腦海中自然而然地就浮現出了那首詞:“明月别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稻花香裡說豐年,稻花香裡說豐年……”陳登沉吟,“真好哇,稻花香裡,稻禾清夢,好一個清明盛世。”
他看了衆人,滿眼期待:“會實現的吧?”
張邈獨飲不語。
劉小寶堅定點頭:“一定會的。”
“好,主公說會,那就會!”陳登敬她一碗酒,飲一口後又向折竹歎道,“折竹,你家鄉的詩人……”
“這位是詞人。”折竹糾正道。
“好吧,詞人,真的是人才輩出啊。”陳登搖頭晃腦,反複吟詠那幾句詩詞。
折竹忍了笑。那可不?上下五千年呢,随随便便拎一個出來都是能打的。
趙叔向趙嬸悄悄說道:“他們都是讀書人,說的話我也聽不懂。但你看陳縣令這個樣子,要是村裡鑼鼓隊在,怕是要起舞了。”
劉小寶聞言,眼珠子一轉,問折竹道:“你的琵琶呢?帶了嗎?”
“帶了。”折竹舀了一勺魚片湯,才将将喝了一口,“怎麼?又要我彈曲子?我是你們花錢請來的藝人嗎?這是另外的價錢。”
“這還不容易?”劉小寶過來扒拉了折竹的包,找出琵琶往她手裡一塞。
張邈挑了挑眉:“這琵琶的形制……”
“她家鄉的琵琶。”劉小寶瞪眼道。
“好吧。”張邈識相地閉了嘴。
“可是,彈什麼呢?”折竹抱着琵琶犯了難。
周董的稻香嗎?是否太前衛了些?可要說與此刻相關的……
“這個村子,我記得是叫稻香村來着?”她問。
“啊,對對對,稻香村。”趙嬸點頭。
“那有了。”她給琵琶調了音。
想了想,她又從包裡找了支洞箫出來,遞給劉小寶:“你也合一個吧。”
“啊?”劉小寶捏着洞箫不知所以,“可我不知道你要彈哪首曲子啊。”
“我先給你彈半曲,你就知道了。”她抱着琵琶緩緩彈奏了起來。
這支曲子原是古筝所奏,但曲譜簡單,改為琵琶也不難。最關鍵的是,它曾是折竹玩過的一個遊戲的音樂,《劍網三·稻香村》——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契合了此時此景。
中途劉小寶的洞箫加了進來。琵琶婉轉,洞箫清越,合得相當妙,不愧是打小就培養出的默契。
若不是洞箫突兀地嗚了一聲,聽衆們應當不會在愣了一下之後,紛紛笑出鵝叫……
折竹睨了劉小寶。
劉小寶委屈:“我說了我不知道這支曲子的嘛……”
“哎喲,笑得我肚子痛。”張邈放肆笑過後,佯裝認真評說,“這支曲子,聽了真是叫人萬千思緒都湧上了心頭,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是啊是啊,”陳登也配合點頭點頭,“但也莫名地讓人覺得心安。”
“讓你覺得心安的,是殿下一定會出錯的箫聲吧。”張邈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賢兄這張嘴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