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者輕歎着,又說了一句話,感覺不太贊同。
“她是不能随便說話的。”少女也搖搖頭:“而且,她已經用掉一次機會了。”
“用掉一次……什麼?”埃文詫異。
“她說話的次數是有限的,如果沒猜錯,她已經說過一次話了?”少女問道。
埃文狐疑地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少女又說,“再待在這裡,她會枯萎。”
“不可以!”埃文的媽媽幾乎要帶上哭腔,埃文父親忙去安撫妻子。
“枯萎是什麼意思?”埃文問道。
少女轉達疑惑,長老意味深長地低語了一句。
“她有自己的使命。”少女回傳,“她在這裡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就該走了。”
長老接着又說了句話,少女點點頭,像是很贊同:“一個人總要走上自己的使命道路的。”
“如果我不要她走呢?”埃文媽媽眼中噙淚,并不甘心,“伊甸是我的孩子!”
長老歎了口氣,擡頭望向天空,像是自語。
聞言,少女立刻看向伊甸,但并未及時翻譯。
埃文隻好問:“他說什麼?”
少女眼裡滿是驚奇,她又看了一眼長老,才說:
“天生的靈媒聖體。”
埃文的雙眼也睜大了些:“靈媒?”
“靈媒,靈體媒介。”少女解釋。
随後她轉過去和長老小聲交流了幾句,頻頻點頭,又轉回來告訴埃文:“靈體媒介有很多種,而你妹妹這種,正是言靈附體。”
“如果不信,”少女歎道,“可以回去看看院子裡,那株紅色千葉草的狀況。”
埃文的媽媽幾近崩潰:“我不相信,埃文!”她跳下車,她想逃避這些人,想叫兒子帶自己回家,卻看見埃文整個人愣住了。
沒有人,比埃文對當天的異狀,感觸更深了。
言靈附體,原來如此。
母親已經抱着伊甸自顧自地往家跑,父親也緊随其後。照理說埃文也該回去,可他最終還是請薩滿長老一行人一同回到了家。
他們一同來到小花園。
埃文驚訝地發現,那株紅色千葉草确實有枯萎之勢,花枝彎垂,葉片打蔫,幾乎搖搖欲墜。
埃文不解:“為什麼會這樣?”
少女蹲下去,摸了一下耷拉的葉片:“因為這是由她的鮮血釀出的,生命之花。”
長老閉上眼,并未對着任何人,低語了一段。
少女站起來,“如果你們希望她活着,就隻能讓她遠離這裡。”
“那如果我們帶她搬家呢?”埃文難得讨價還價,“是不是隻要遠離這個地方就行了呢?”
少女笑了一下,有些無奈,搖頭:“除了地域,還有你的父母,被她的言靈作用過的人,她也需要遠離的。”
“為什麼呢?”
“因為那會牽制她生命的能量。”
埃文懷疑道:“如果我們,繼續讓她留下來呢?”
“那她會陷入沉睡,直到死亡。”
少女收斂了笑意,淡淡道,“也許你們現在不信,但是不出一周,就會發生。”
埃文随即想商量,希望薩滿長老和少女等人在家裡歇一周,如果真的發生了,再讓他們帶走伊甸也不遲。
但長老擺擺手,表示他們該走了。
埃文懷疑這預言的可信度,又怕真耽誤了伊甸活命的機會。焦心異常,隻能再三懇求薩滿長老再留幾天。
但長老隻是搖頭,并讓少女傳達:“萬事都有時機。”
臨走之際,許是真的心存不忍,薩滿長老最終還是留了條後路,他讓少女告訴埃文,“如果預言如期應驗,你就帶她走吧。帶上那株紅色千葉草。她會去到她該去的地方。”
埃文确認道:“我?”
“對,”少女傳達,“隻有你的靈體還是澄澈的,不會影響到她。”
埃文的母親早已在屋内聽見了一切,沒辦法,她沖出來,依舊雙眼垂淚,卻已經換了态度,“法師!”她大喊。
衆人停下,回身看她。
“法師,如果伊甸一定要離開我,那我想再問一個問題……”她抱着伊甸,問道:“她,是神靈的孩子嗎?”
“神靈的孩子?”長老低低笑了下,“不。”
“那……”女人又問:“那我可以知道她的身世嗎?她有父母嗎?”
長老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起手,輕輕放在伊甸額頭上。片刻,他睜開眼,皺眉重重歎了口氣,“唉,又是愚蠢的煉金術士!”
沒有再多說任何一句。
在場所有人,就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