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那裡有什麼秘密?
翌日,溫淺言緩緩坐起身,收拾行囊,夢裡父親指着一個方向的畫面卻始終在面前浮現。
若沒記錯,那個方向是曾經她居住過的小院。
“都打起些精神呐!”
不遠處傳來吆喝,是錢公公身邊的小太監。
溫淺言起身收拾自己,發現大家也在急急忙忙洗漱,想是不久之後便要向京城進發。
跑到溪水旁漱了個口,溫淺言正打水洗臉,無意間往旁邊一瞧,發現一個身影朝自己這邊走來。
是陸雲澈。
陸雲澈換了身袍子,不再是此前被自己扯了衣袖那條。
他此刻着石青色圓領袍服,更顯身姿挺拔,長身玉立,微微垂下眸子時,右眼眼尾那小痣也跟着交相輝映,為他蒼白面色更添幾分神采。
溫淺言隻是瞧他一眼,莫名就想起昨天那下雨寒冷的夜。
潮濕,深入骨髓的寒。
溫淺言見他曲指握空拳,在唇邊抵住,輕咳了兩聲,面頰有點泛紅。
“你……”溫淺言要邁出去的腿躊躇了一下,她慢慢看向陸雲澈,“你是昨晚吹風受涼了?”
靠近了才發現,陸雲澈神情淡淡,他眼眸半開半阖,眉心時不時蹙一下,平素都是慘白的臉頰多了些薄紅,倒像是有病恹恹氣息。
“無礙。”陸雲澈艱難掀開眼皮,給溫淺言一個眼神。
溫淺言看他不像沒事的樣,但奈何陸雲澈自己就是大夫,他自己硬要強撐,她也無法,畢竟在醫術方面,她還真不如陸雲澈。
“都快點,都快點!”
錢公公那邊一聲聲催促更甚,簡直把他們當成要幹活的牛馬,他用力皺眉,就差過來拿鞭子抽他們,讓他們快點走。
陸雲澈沒有理會叫嚷,他自顧自走到溪水邊,低頭捧起溪水洗了把臉。
溫淺言離陸雲澈近,見陸雲澈擡頭後,水珠仍挂在他修長睫翼上,晨曦一照下來,它們泛着點金光,顆顆分明,如同金子般令人向往。
吐出口悶氣,又伸了個懶腰,陸雲澈轉頭看向溫淺言,他桃花眼中暗含笑意:“都催了,還不快走?”
溫淺言應一聲“好”,擡腳跟上陸雲澈步伐,卻不免腹诽,剛才不走還不是為了等你。
衆人很快集結完畢,排好隊,他們護送那運送屍體的棧車,跟着錢公公馬車,向京城方向進發。
溫淺言照例站在了捕頭隊中最後邊。
她旁邊也是個熟人,就是不久前才被針對的黃臉捕快。
回到京城後,溫淺言等人先在宮阙外,獨留錢公公及秦榮去跟皇後娘娘複命,畢竟此乃皇後督辦的案子。
而陸雲澈則是去跟皇帝禀報,聽聞他是得了皇帝之命跟錢公公一起辦案,故而能特殊。
沒有等太久,溫淺言等人便得到消息讓他們帶棧車進宮,在殿外等候。
大殿内,皇帝挑起一邊眉:“據你們禀報,這些屍體面容早已模糊不清,焉能知是叛黨亦或是别人?”
錢公公上前一步:“陛下,奴才不敢随意斷案,特意問過陸院判陸大人,這才敢将叛黨緝拿歸案,确認此案告結。”
龍椅上坐着的人下意識把眼光挪向陸雲澈這邊,他皺了皺眉,上位者的氣勢不容置疑。
“陸愛卿,你此話當真?朕怎麼不知,你有此等本事。”
殿外。
溫淺言靜靜垂頭站立,等待宣召,看上去莊重嚴肅,實際上她無聊至極。
畢竟為了彰顯出對皇權忠誠,溫淺言不能有大動作,小動作也不行,她隻能像木頭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把脊背挺直。
她這個位置聽不到裡頭什麼喧嘩,隻能看到在門口沒有表情的侍衛們。
侍衛們層層把守,他們身着铠甲,手執兵戈有肅殺之氣,其中反射的冷光讓人寒毛倒立,也彰顯着皇家威嚴。
日頭慢慢往西邊靠,溫淺言人還站得直,眼皮卻仿佛有千斤重,一下一下嘗試着往下沉。
可能是太累,溫淺言掙紮好幾下,居然産生了放任自流的想法,不過很快被她咬一下舌尖,打消了。
畢竟此乃禁中,不得放肆。
大殿内。
陸雲澈上前:“陛下若有一份信,何不給在下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那行,你試試。”
陸雲澈向皇帝行禮之後,便叫了筆墨來,他仔仔細細列了個清單,讓人去太醫院抓藥材,又架起鍋,熬煮藥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