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钰越走近主廳手心越有些發汗,從小見家長都讓她感到壓力。
阿姆在門口等她叮囑道:“好好聽你哥哥說話,你多忍耐點。”
哥哥子鏡沒有坐在主位,在一角陰影裡,這樣熱的天手邊依舊有香爐,腿上蓋着厚厚的毯子,他有一張比女孩子還精緻的臉,氣質精明淩厲,眉宇間有些陰郁,眼神裡是不自覺地不耐煩,一雙纖細蒼白的手支着腦袋,在陰影裡牢牢盯着子钰。
子钰筆直的站在光裡,垂着頭,等着審判一般。
“哥哥,我回來了。”
“哼,還有臉回來呢。”子鏡從陰影裡探出頭來,仿佛蛇在吐信子:“這麼簡單的差事能辦成這樣?”
“我可以解釋的……”
子鏡打斷道:“有什麼可解釋的,就抓人牲這點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金脈金脈沒找到,還死了一個監軍,我要是你直接死路上算了,哪裡還有臉回來,我看你本事不漲臉皮倒是厚了不少。”
“那個監軍一路都不肯聽我勸告。”
“他不聽你的話你就隻能把差事辦到這個程度嗎?還不是說明你自己就不行,你根本沒有禦下的本事,你占着家裡所有的一切,放頭豬上去幹的都比你好。”
子钰已經失去了跟哥哥溝通的欲望,這個家從來如此,無論取得怎樣的成績還是受了多重的傷,等着你的都是極有針對性的鋪天蓋地的辱罵,徹頭徹尾的否定,從子钰出生的每個細節都極盡挖苦嘲弄,因為對她足夠了解,句句都能戳中心窩。
這些傷人的話又毒又密好像要把子钰身邊的空氣都吃光一樣令她無法呼吸。
子鏡看不到妹妹的痛苦和窘迫喋喋不休的罵道:“又懶又蠢還不服氣,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帶不回來。”
終于罵聲停止了,本來一切就會這樣過去,子钰覺得自己臉都氣麻了,血氣直往上湧,看着她哥哥突然鬼使神差冷冷的一字一句道:“至少我的腿還在。”
一陣短暫的沉默,子鏡手邊的香爐在空中一個飛轉砸到了子钰的眼角和側臉,次啦一聲是香爐燙到肉皮的聲響,香爐應聲碎在地上,子钰痛的捂臉,血滲透了指尖,無聲的滴在地上,卻重重的砸在兄妹二人的心裡。子钰頭都不回的扭身走了,哥哥還在身後叫嚣着:“把她給我關起來!”
阿姆看到兩兄妹鬧成這樣,一向注重儀态的她,也隻能提起裙子跟着在子钰身後小跑,“公主啊,你應該反思反思。你哥哥也是為了你好啊。”
“我以前就是太愛反思了,太給他臉了,我做的不好,他又是什麼好東西嗎?”
“您輕聲些。”
“我為什麼要小聲,要不是他殘了,你看我還不還手。”
“哎呀,怎麼這沒回來天天憂心的了不得,回來了兄妹兩個人鬧到這般田地,你想想若是旁人你哥哥才不會費這些口舌呢,人家想挨這罵都輪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