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賀港倏地從後面拽住他的風衣下擺,小破孩子手勁大的吓人,一個用力險些沒将費謙拽的踉跄倒地。
“别走!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松手,咱倆就在橋上耗着!”賀港叫喊着道。
費謙怒不可遏的轉頭,然後對上了賀港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爸爸,你收養我三年,我就無理取鬧這麼一回,好不好?”賀港懇求的搖了搖他的衣角,像極了一隻濕淋淋的狗狗。
“看樣子你也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鬧。”費謙的聲音冷的像是過了冰沙,毫無感情。
“對你來說是無理取鬧,對我來說是争取美好未來,我爸——我親爸說的,人自己給自己争取一下不丢人。”賀港補充道。
費謙斜睨他一眼:“沒想到你還有對你父親的記憶。”
“八歲嘛,也該有印象了。”賀港笑着解釋。
這幾句話似乎觸動了費謙,他從欄杆裡轉過身來面對着賀港,有那麼片刻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才歎息似的道:“那你怎麼沒想過,也許你爸希望你過一個安穩的人生呢?”
“或許他更不希望我浪費自己的天賦,漠視自己與生俱來的能力,帶着不明真相的膽怯,渾渾噩噩的過完一生。”賀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這話如同一記重擊,轟然落在費謙身上,他漆黑的眼珠不易察覺的顫抖了一下。
“我身上的所有謎團,也許都能在靈異學院找到答案。”賀港低聲道:“求您了,就讓我去吧。”
與此同時,靈異學院檢測室内。
儀器上滴滴滴的幾聲響動驚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值班員。
值班員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跳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一旁的搭班同事一邊攪拌着咖啡,一邊過了在顯示屏上看了一眼,然後同樣瞪大眼睛。
“蒼天,老鐘你快來看。”
“西南方向六十米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有達到五級的靈力波動!”
靈力波動的危險性由高到底依次排序,普通地區的靈力波動大多數是一級,二級靈力波動是天賦者聚集地的正常數值,三級以上就已經是戰鬥級别了。
今天晚上在市裡的某個郊區直接檢測到了五級靈力波動,可見問題性質之嚴重。
兩個值班員不敢怠慢,當即按響警報器,召集人員出動,朝西南方向快速移動。
天橋上父子倆相對而立。
費謙輕輕的将手放在兒子的手腕上,緩慢的摩挲着他冰涼的皮膚,仿佛是在安撫一般。
賀港感受着養父掌心的溫度,費謙低垂着眼睫,他看不清養父眼底的神色,以至于心裡很沒底。
“爸爸,我總得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他低聲對費謙說道。
費謙握着他手腕的力道一頓,然後蓦然加大了。
在賀港完全沒反應過來的空擋,他猛然發力,一把将這小兔崽子從欄杆外拽了回來。
賀港短促的驚叫了一聲,然後劈頭蓋臉被一襲厚重的風衣砸了個正着。
費謙脫下外套,囫囵将他一裹,單手攬着就上了車。
賀港來不及反抗,隻聽養父将車門一拉,再一關,就把他鎖進了車裡。
“喂!”
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費謙自己也坐在了駕駛座上,順手發動引擎,将暖氣開到最大。
暖呼呼的熱意很快席卷了他的全身。
賀港沒忍住連着打了幾個噴嚏,眼睛因為憤怒而漲紅了,他覺得費謙根本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甚至來說這粗暴的舉動讓他少年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傷害。
“費謙!你……”
“退學申請書給我。”費謙坐在前面言簡意赅道。
賀港:“啊?”
“我說,退學申請書給我。”養父不耐煩的道。
他先是用幾秒鐘消化了一下,然後立刻就意識到費謙剛才說了什麼。
巨大的狂喜鋪天蓋地湧上心頭,他彈跳起射撲到駕駛座前,開心的追問:“你答應了?!”
“嗯。”費謙冷淡道。
“為什麼?”賀港難以置信。
“你給不給我?”
“給給給……”賀港忙不疊從口袋裡掏出濕乎乎的退學申請書。
費謙看了一眼,沒伸手去接,轉頭道:“這事你不用管了,我去重新打印。”
賀港整個人高興的快要飛起來了。
費謙始終沒什麼表情,他目視前方,賀港隻能從後視鏡裡偷觑他監護人沉靜冷淡的眼睛。
養父一路上沒有說話,一直到把他送回醫院,安頓他換了幹淨衣服在病床上躺好。
他才開口說了回來的第一句話。
“好好休息吧,過兩天記得按時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