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遼城迎來了今年的大降溫,一夜入冬。還沒來得及集中供暖,氣溫便開始斷崖式下降。晚上,陳銘生打開了家裡的空調,讓溫度維持在一個舒服的區間。
夜裡,南南哼哼唧唧地要喝奶,陳銘生先醒過來,才發現南南把被子蹬開了,楊昭親喂南南,眼睛還沒睜開。
陳銘生摸了一下南南的身體,感覺很燙。
“楊昭,我怎麼覺得南南在發燒?”
楊昭一下就睜開了眼睛,然後摸了摸南南的額頭,“真的有點。”
我去找體溫計,陳銘生也不拿拐杖,沒穿鞋,單腿往卧室放藥的抽屜邊上跳。楊昭看到,“你慢點,别着急。”
“沒事,沒事。”他一手扶着櫃子,一手在裡面扒拉。“櫃子側面,看到了嗎?”
“嗯。”
陳銘生跳回來,把體溫計甩下來,夾在南南的腋窩下面,焦急地在旁邊坐着,楊昭看着他隻穿了個平角短褲,加個黑背心,“你穿上衣服,多冷啊。”
陳銘生搖搖頭,“不冷,我着急。”
熬過十分鐘,陳銘生對着光看溫度,“39度8,楊昭,這要上醫院。”
楊昭點點頭,開始準備。陳銘生不撐拐杖,從櫃子裡找厚衣服給南南換上,然後給楊昭拿厚衣服,他一直在屋子裡面蹦來蹦去,步子很大。
到臨出門的時候,楊昭才看到,他右腿的假肢沒有穿鞋,“陳銘生,你就穿一隻鞋出門?”
陳銘生低頭,才發現自己的假肢上,隻穿了一隻襪子。他慌裡慌張的,給假肢套上鞋。楊昭抱着南南站在一邊,在楊昭的記憶裡,她從來沒覺得陳銘生這麼慌過。
出了門,深秋的風已經有些刺骨,天上下着很大的雨。夜裡2點,遼城的馬路上沒有什麼車輛,陳銘生把車開得很快。
深夜的兒童醫院,患者不多,醫生看了南南的情況,開了驗血的單據,偌大的抽血窗口,醫生拿着針戳南南小手的無名指,殷紅的血迹透出來,南南沙啞的哭聲回蕩在化驗大廳裡,陳銘生一路上緊緊地抱着她,就像害怕失去一樣。
化驗的結果拿到,醫生判定南南是病毒感染,藥物效果不明顯,主要是抗病毒。醫生很耐心的跟楊昭和陳銘生解釋,“幹預或者不幹預都是要發燒2-3天,需要寶寶靠自己的抵抗力抗過去。”
陳銘生有些着急,“要幾天才能好?”
“看孩子的體質,最少也要2-3天。”醫生在鍵盤上飛快的打字,然後開藥,“我開了對乙氨基酚退燒藥,如果發燒超過38.5度,就可以用,12小時吃一次。另外配一點抗病毒口服液,按時吃。”
取完藥,陳銘生現場就拿出背包裡的奶瓶,給南南沖藥,可是南南一嘗到奶瓶裡面的液體變了味道,立刻哭鬧,藥怎麼都喝不進去。
陳銘生急得大汗淋漓,額頭上豆大的汗出了一層,他脫了自己的外套,扔在醫院的長椅上,又走進診室找醫生,醫生新開了對乙氨基酚的栓劑,然後在診室的床上,脫下了南南的紙尿褲,對着她的小□□,把藥塞進去。看到這樣的用藥方式,陳銘生心裡難受。
用藥的不适感來襲,南南又開始了哭鬧,陳銘生脫了衛衣,抱着南南安撫,不知道在走廊裡走了多少圈,小丫頭慢慢才地平複下來。
楊昭看到,陳銘生穿這個短袖,依舊抱着南南在醫院的走廊裡晃悠,她把外套拿過去,給陳銘生披上,“你不冷啊?”
陳銘生搖頭,“終于不鬧了,急死我了。”
情況好轉,三人冒着遼城的風雪回家。最開始,吃了退燒藥,南南的體溫可以很快降下來,但是很快陳銘生就發現,退燒藥除了退燒,并沒有什麼實際的療效,過了藥效,南南的體溫會很快上升。
他着急得給楊昭的爸爸打電話,最後得到了一樣的結論。
第二天夜裡,南南退燒藥的藥效快要過去,楊昭熬得有些困,她坐在床上打哈欠,她看到陳銘生推開卧室的門出去,然後把自己的假肢拎進來,坐在床邊上穿。
楊昭有些不解,“陳銘生,你要幹嘛?”
“我感覺南南等會又要鬧了,我拄拐杖不好抱他,穿上假肢,等會方便。”他看着楊昭,帶着一絲疲憊的笑,“你先睡會,你還在哺乳期,不能這麼熬。”
沒等楊昭開口,他又說道:“我還好,你先睡,等我累了換你。”說着,他把楊昭那一側的台燈關掉。
楊昭很疲憊,沾了枕頭就睡着了,夜裡,她迷迷糊糊地聽到南南哭,可是又很快安靜下來,她依稀看到,陳銘生抱着南南在卧室裡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