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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往事·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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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出租的第一天,遼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堵車,雖然已經在昨天詳細看過地圖,但是遼城的路況,比想象中複雜,尤其是老城區,岔路多,小路也多,忙了一天,沒掙到什麼錢。到了飯點,在出租車司機集中吃飯的地方,他也不敢下車,他怕被别人發現自己的殘疾,到時候再砸了飯碗。那天,他一天都沒有吃飯。

晚上,穿了一天的假肢,殘肢捂得很不舒服,他終于累的有點堅持不住,回家休息。把車停在僻靜的角落,他像個小偷,從後備箱取出自己的拐杖,撐着力氣爬上五樓。回家脫了假肢就發現,繃帶套上帶着汗和血,斑斑駁駁的汗漬摻着血水,有些慘不忍睹。

他知道,殘肢需要消毒,如果感染了就麻煩了,可是等他找藥的時候,發現家裡根本沒有碘伏,需要下樓去買。無奈,他隻能撐着拐杖,拖着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出去買藥。

新搬過來,還不熟悉周邊,他就撐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找藥店,他在盤踞在巷子盡頭的藥店裡,他買到了碘伏、棉簽、繃帶,膠布。

走在回家的路上,七馬路一派生活的景象,下班的歸人、窗中映出的燈火、還有飄出的炸帶魚的香氣……隻是,一切都與他無光,陪伴着他的隻有一根拐杖、一個廉價的膠皮假肢和無時無刻不在的幻肢痛。

等陳銘生撐着拐杖走到二樓和三樓交界的地方,他的殘肢實在是磨得太疼了,他把拐杖靠在牆邊上,脫下假肢,提在手上,繼續上樓。

等爬到三樓,走廊的感應燈突然亮了,三樓的老奶奶推開門,把垃圾放在門口,正在這時,看到了拎着假肢走路的陳銘生,突然失聲叫了出來。

“大媽,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假肢,吓到您了吧。”

大媽剛剛想發作,看到他空蕩蕩的褲腿,沒有說什麼,悻悻地關上了門。

陳銘生害怕再吓到鄰居,隻能盡量走快一些。回到家,他反手按亮了家裡的白熾燈,空蕩蕩地黑暗,被一豆燈光刺破,他脫掉了工作的制服,坐在床上給自己上藥。蘸着碘酒的棉簽,塗過血肉模糊的皮膚,疼痛随着動作,像漲潮的浪,一波一波地襲來。

等塗過藥,他才後知後覺自己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了,撐着拐杖,蹒跚地來到廚房,放菜的筐子裡隻有一個壞了的西紅柿,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他彎腰打開櫥櫃,取出一小封挂面,然後把西紅柿壞掉的地方削下來,切成小塊,不出一會兒,一碗西紅柿面就做好了。面碗太燙,他的腿跛得厲害,端了兩次都端不出去,他索性不端了,拿出筷子,弓着腰就着櫥櫃呼噜呼噜地吃面。

吃完面,簡單洗漱,他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做起了夢。夢中,白吉那一夥人就在面前,他流暢靈活的一個過肩摔,把白吉制服。

警局,審訊室,白吉就要全撂了,正交代到最核心的地方……他居然想上廁所。陳銘生分不清夢和現實,他着急忙慌地坐起來,蹬上左腳的拖鞋,站起來,就在準備邁右腿的時候,他突然失去重心,重重的倒下去。那一刻,他完全醒了,他明白了剛剛是一場夢,沒有警局、沒有審訊室。而他,早已失去了右腿。

摔倒在所難免,右腿殘肢狠狠地磕在水泥地上,皮膚伴着骨頭的疼痛,讓他全身戰栗。摔倒的動作還碰灑了床頭櫃上的碘酒,棕色的液體,灑在出車的制服上。藥灑完了,衣服髒了。

他趴在地上,掙紮了好久,站不起來,黑暗中,他去摸床邊上的拐杖,怎麼都摸不到。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瀉在卧室裡,借着月光,他狼狽地像拐杖的方向爬過去,顫抖着起身,然後,撐着拐杖去廁所。

上過廁所,他打開燈,就着自來水洗被碘酒弄髒的制服,可是衣服上的碘酒黃黃的,用肥皂怎麼搓都搓不掉。一瞬間,巨大的失落瞬間将他吞噬,他崩潰了,他把手中的肥皂重重地摔在洗手間的水泥地上,然後把腋下的拐杖狠狠地扔出去。

一聲巨響,回蕩在客廳,洶湧的眼淚瞬間決堤,他扶着洗手池無聲地痛哭,那個素來被稱作“爺們兒”的人,此刻竟被淚水模糊了視線。以往面對槍林彈雨,他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可現在,那淚水毫無征兆地滾落,像是滂沱的雨,沖破了堤岸。

他緊咬着牙,試圖壓抑抽噎,可喉嚨裡還是忍不住發出沉悶的嗚咽。淚水滑過他粗糙的臉頰,淌過一道道傷疤。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掙紮。這淚水裡藏着的,是他心底最深的痛楚。

孤獨、痛苦、委屈、無奈像密不透風的牆,擋住了所有的快樂和溫暖。他想掙紮,卻怎麼都出不來,那些被他壓抑了很久很久的情感,在此刻爆發。

但是,生活卻不得不繼續,因為,他知道,生活不會因為苦難停止,他隻能咬牙向前。

第二天,他擦幹淚水依然準時出車,他撐着拐杖來到出租車邊上,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把拐杖放到後備箱,然後,點火,發車。

生活總是在不經意之間給你很多痛苦,卻又在轉角處給你柳暗花明的春天。

那天,他居然很有運氣的跑了一趟機場,來回都拉到了客人,收工的時候,他看了看口袋裡的錢,皺皺巴巴的零錢,加在一起居然賺了100多,他開心的笑了,然後告訴自己:日子,沒有那麼難。

慢慢地,遼城,他跑得越來越熟,他習慣了這種生活,也習慣了充實的孤獨。中午,他喜歡避開飯點,去難吃又便宜的小館子吃飯,不會被同行認出來,又實惠。殘肢終于在反複摩擦後,磨出了繭子,不再那麼容易破了,爬五樓也不再是橫在他面前的坎。那天,當他拎着一袋50斤的米一口氣爬到四樓的時候,他在空蕩蕩地走廊笑得像個孩子。

社區的小李還是每周都會過來,但是他發現,陳銘生需要幫助的越來越少,小小的屋子,被收拾的幹淨、井井有條。他會很細緻的打理自己的生活,過得雖然清苦,但是從不邋遢。

楊昭溫熱的呼吸,打斷了那段回憶,在陳銘生的心中,那些不為人知的苦痛,都像是在為他們的遇見伏筆。

他展現在楊昭面前的,隻剩下一個痞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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