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五的晚上，楊昭在工作室忙着開年的工作，陳銘生給楊昭端了一杯果汁，然後去自己的電腦邊上上網。

等楊昭忙完手上的活，她走到陳銘生邊上，從背後趴在陳銘生的肩膀上，看他電腦的顯示屏，電腦的顯示屏上赫然顯示着“民政局登記結婚攻略”。

楊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陳銘生，你想去登記了？”

“嗯。”陳銘生很鄭重地點點頭，然後他攬住楊昭的腰，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楊昭，後天是情人節。”陳銘生一邊撥弄着楊昭上衣的蕾絲裝飾，一邊說：“我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好像從來都沒過過情人節。”

楊昭陷入回憶，好像是這樣的：他們在8月份認識，十月中旬陳銘生就回雲南執行任務，第二年六月受傷，去美國，情人節不是分開，就是在醫院忙着康複。好像沒有留下什麼特别的回憶。

“所以，我們後天情人節去登記結婚，讓這個日子變成我們的紀念日，以後每一年，都陪你過。”陳銘生很認真地說。

“行啊，來得及嗎？隻有明天一天準備。”

“來得及。”陳銘生點點頭，展開了桌面上他已經寫好的一張便簽，上面列着：身份證、戶口本、2寸紅底登記照片三張。他一邊指着，一邊跟楊昭說：“明天我們去拍個登記照片，後天去民政局。”

楊昭看着便簽，想了一下，“我的戶口落在隊裡的集體戶上面，明天去找小宋開個證明，我已經聯系好了。”

“你這次又是全部計劃好了，我參與就行？”楊昭的臉上漾滿了笑意。

“嗯。”陳銘生也笑了。

“對了，陳銘生，我明天穿什麼衣服拍照片？”

“白襯衣就行，我記得你有好幾件。”

“那你呢？你穿什麼，你好像沒有白襯衣。”

“我有衣服。”陳銘生笑了。”

“衣服你也提前準備了？”

“不算是……準備吧，你明天就知道了。”陳銘生臉上笑得有幾分神秘。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飯，楊昭換上了白襯衣，推開門，就看到了穿戴整齊的陳銘生。

他正穿着自己從未見過的警服——淡藍色的襯衫，藏青色的褲子，陳銘生身上的警服是那麼的簇新筆挺，沒有一絲褶皺。楊昭看到在警服得體的裁剪之下，是陳銘生寬厚的脊背，緊實微收的腰線。

陳銘生此時正背對着楊昭，面對着穿衣鏡，整理自己脖子上的領帶。

陳銘生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他在想：已經多久沒穿這件衣服了，時間長到好像自己已經記不清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了。這麼多年了，警徽之下的那顆心，好像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不知不覺中，楊昭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她笑着說：“陳銘生，沒想到你穿這身衣服還挺帥的。”

聽到這句話，陳銘生笑了，痞痞的，他轉過身，面對着楊昭。相比楊昭看到的傷殘人民警察證上面的陳銘生，眼前的他，眉宇之間，褪去了一絲青澀，多了一份歲月曆練之後的笃定和穩重。

楊昭深深地注視着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明亮，深邃，既熟悉又陌生，因為這一次，楊昭從那雙眼睛中讀出了身處黑暗，腳踏光明的信念，和慷慨赴死，以血銘誓的決心。他知道，這是陳銘生誓死捍衛的東西，無比高尚，卻又無比純粹。

陳銘生有點自負地說：“是吧？怎麼會有這麼帥的警察！”

楊昭捂住嘴，笑了，他忍不住問：“你這麼穿行嗎？安全嗎？”

陳銘生笑了，“我跟老徐報備過了，出門穿個外套，到照相館拍照的時候再脫下來，沒關系的。”陳銘生笑了，“其實我一直有警服，隻是老徐為了安全不給我穿。”

“那不是怕你暴露嗎。”楊昭補了一句。

“暴露？我這麼聰明謹慎怎麼會暴露，我之前卧底的團夥都是一網打盡，根本沒有暴露的可能。”

楊昭聽着陳銘生的話，笑了，她站在陳銘生的對面，更加認真的凝視他一身戎裝的樣子，她用眼睛觸摸陳銘生身上的每一個細節，衣領、袖口、肩章、臂徽……最後她的眼睛停留在了陳銘生左胸前的一串數字。

“陳銘生，087026，這是你的警号嗎？”

陳銘生沉默了一下，然後說：“其實這是我和我爸爸共同的警号。我爸爸犧牲以後，警号封存。等我穿上警服的那一天，它又傳承給我，變成了我的警号。我到現在都能回憶起我入隊儀式那天，嚴隊喊出的那句話：警号087026歡迎歸隊！”

陳銘生的眼睛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平靜深邃卻又充滿力量，他很深情地對楊昭說：“這就是我們警察特有的浪漫吧，就像我帶着他沒有完成的使命，繼續往前一樣。”

楊昭伸手摸了摸陳銘生左胸膛上的那一串數字，數字之下，她感覺到了陳銘生的心跳，還有兩代人不朽的信仰。

陳銘生揉了揉楊昭的頭發，“走吧，拍照去。”

“嗯。”楊昭笑着把陳銘生的羽絨服遞給他，“外面冷，多穿點。”

照相館裡，紅色的背景下，楊昭畫着淡淡的妝，眉目清秀，面頰微紅，朱唇輕點。陳銘生穿着警服，英氣逼人。

攝影師是一個留着長發的年輕男子，看起來頗具藝術氣息。他拿着單反相機，紮着馬步，引導兩人，“兩位新人再靠近一點，小哥哥再往小姐姐那邊靠一點，小姐姐再笑甜一點。”陳銘生很少經曆這種嚴肅的擺拍，他看起來有些緊張。

攝影師看了半天，突然放下相機，“哎呀，小哥哥不要這麼嚴肅啦，又不是去抓壞人，幸福一點，甜蜜一點。”陳銘生被攝影師一說，頓時臉頰绯紅，楊昭轉頭看到害羞的陳銘生，捂嘴莞爾一笑，然後她伸手在陳銘生腰上擰了一下，陳銘生疼的一皺眉，然後就笑開了。

“好的，非常好，保持啊！”

攝影師按下了快門，用鏡頭記錄下兩人幸福的一刻。相片之下，兩人肩膀靠在一起，臉上是溢滿的幸福。照片被洗出來，裝在一個淡藍色的信封裡。

兩人一起去派出所拿到陳銘生的戶籍證明，這樣領證的資料都準備好了。

路上楊昭開車，陳銘生又忍不住把照片又掏出來看，一邊看，一邊傻樂。

“陳銘生，你看什麼呢？”

“看你。”

楊昭笑了，“為什麼看我？”

“因為好看。”

兩人相視一笑，狹小的車内，缱绻的愛意，在慢慢地醞釀。

二月十四，初七，情人節，也是兩人約定好領證的日子，雖然窗外還是春寒料峭，但是兩人的心裡和臉上都是暖的。

兩人開車來到遼城市皇姑區政務服務中心，停好車，找到了婚姻登記的地方，因為是情人節，婚姻登記處的人不少，排隊取号之後，兩人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待着。

大廳裡等待登記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後面一對小情侶，因為等待的時間太長，相互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