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先生吓得魂飛。
“初夏,乖,我不是那個意思。”
仇家上門取他性命,黎先生也沒被初夏誤會這麼慌張,他語速飛快:“我這個地方——”
“其實是男窯子?”
初夏歪頭,一句話堵死黎先生。
難道要誇他敏銳?
黎先生苦笑,也不知道人用怎樣的結,他使勁晃動僅是開了條門縫,從中窺見少年白似璞玉的下巴。
“是做正經生意的。”
“哦,可那服務生的屁股都要扭上天了,咱們還兼職培訓藝術形體呀?是不是改天都得躺在桌上,來一個人體餐盤?”
初夏啐了聲:“惡心。”
這個時候,黎先生才曉得任辛樹為何很少提及初夏,偶爾聊起也轉移開話題,一副閉口不談的模樣。
“他先前跟過吳文,後來吳文找到新的樂子,自然一拍兩散,這次還是他說要吳文給個交代,所以才……”
“所以陌生人都要被他甩眼色?”
初夏隻是懶得計較,又不是真的軟包子,他發起脾氣來連任辛樹都打,更别說一個小小服務生。
“黎哥哥,我讨厭他。”
就算初夏裝出身經百戰的模樣,可張口就全露了餡,他的世界觀屬于非黑即白,人不會存在第三種私欲。
任辛樹不教他,黎先生也不敢講。
這種純粹,也是他愛惜初夏的點。
正當黎先生想着怎麼讓初夏放他出去時,少年輕輕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吓得黎先生差點驚呼,又怕被隔壁吳文聽到而低聲下四哄。
誰知初夏根本就不吃他這套。
幾個呼吸起落,腳步漸遠,黎先生聽不到他動靜,頗為頭痛按壓眉心,剛要掏出手機跟任辛樹聯系,誰知人先一步打來電話。
“……”
這興師問罪的殺氣,還真有點任辛樹的風格,黎先生沉默幾秒,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念頭接通。
那頭男人嗓音平靜。
“出息了,黎大老闆,強迫我孩子來你這兒吃飯?等會兒我就要從别人床上撈他,是不是?”
黎先生哪敢惹他,幹笑兩聲還未開口,電話那頭傳來忙音,通話被人單方面切斷。
好在這包廂有扇窗戶,正好撞見初夏冷着臉坐進車裡,站在車門邊的除了任辛樹還會有誰。
“這麼寶貝他,怎麼還帶出來?”
黎先生陰陽怪氣學舌,他坐回窗邊小榻,反手剛想拿煙,摸了個空才想起來忘在隔壁。
嘴巴寂寞,黎先生四顧,最後從桌上摸了幾顆蜜餞塞進嘴,也不嚼,就這麼含着。
不知怎麼,回想初夏的話,他心底忽然有了一絲慶幸:還好初夏沒說讨厭他。轉而對自己無語,怎麼就開始學着讨好半大的孩子。
鬧也鬧夠了,黎先生起身,反手從後腰抽出把折疊刀,手指一甩準備割開布條,誰知隔壁慘叫連連如殺豬。
“吳文!鬼叫什麼!”
“你怎麼通風報信啊!任辛樹不得活扒了我的皮!”
黎先生一反緊張常态,反而慢悠悠割:“我還想把初夏藏自己床上呢。”
結果大嗓門靜了下去,黎先生手中動作頓住,吳文頂着張不知羞恥的臉出來,欣賞夠黎先生被初夏整蠱的糗樣,才樂呵呵搖頭。
“那不行。”
“你就行了?”
“如果為愛做0,行。”
這句話給黎先生聽懵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吳文豎起食指右手比劃成個圈,卻是右手在上來回滑動:“你願意?”
黎先生回過味兒來了。
可他很快蹙眉:“初夏下個月才成年,任辛樹是畜生嗎?”
“就他那麼癫狂勁兒,我怕初夏連親都不讓親,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正處于叛逆期,看父如同看仇人,能坐在一起好氣講話就算不錯了。”
吳文說着,順勢結開結扣。
“呵,水手結,這小初夏。”
房門大開,黎先生卻沒了出去的性質,他還沉浸在吳文方才的話,腦海中自動浮現初夏身影。
别看人細瘦,身材比例也好,剛才摟住時,手掌不小心從初夏後腰偏下蹭過,黎先生當時還被那兒的飽滿挺翹頓了下心神。
吳文離開了,也不知他跟服務生說了什麼,隔壁靜悄悄的,正好也給黎先生留了份寂靜,讓他微阖雙目,開始在腦海中勾勒初夏的音容。
随着黎先生多想一分,他呼吸便略沉三次,最後彎腰從腳邊小冰箱拿出幾塊冰,團在掌心按在脖頸,直到全部化成了水浸透領口布料,他才垂落胳膊凝視指尖散開的水珠。
“……”
怪不得任辛樹把人藏起來。
這跟初夏待了還沒半天,魂都要被人勾走,要是朝夕相處,他都無法保證定力比任辛樹還強。
黎先生手指無意識抵唇,掏出手機滑動相冊,長得有兩分像初夏的氣質糟糕,氣質還算過得去的模樣雲泥之别。
也不知任辛樹怎麼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