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羨慕以諾,嫉妒得快要發瘋,但他不能表現出來一丁點,不然的話,會像亞瑟一樣被她厭煩。
跳完三支舞曲,赫柏的鬓發沾着薄汗,一張臉像上了漆的雪白瓷胎,拍拍路易斯的臉潇灑轉身離開舞池。
很多人上前搭話,她來者不拒,一杯一杯地喝酒,一些商人誤以為她好說話,對傳聞中即将頒布的幾個政令探探口風,都被她笑裡藏刀地推搪過去,看着是醉了,說話卻滴水不漏,商人們才發現小皇帝的厲害,悻悻離開。
舞會後半場,時近深夜,賓客走了大半,所有搭過話的人都能敏銳地感知到,她的心情不好,漸漸沒有人再來打擾,赫柏在角落裡獨自喝酒,很快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空酒杯。
她的身份尊貴至極,卻無比适應這種獨自陷入黑暗之中,無人問津的處境,這樣會讓她很有安全感。
曲調讓人昏昏欲睡,赫柏雙頰暈紅,動作變得很遲緩,還是仰頭灌酒,無形中跟誰較勁似的。
她想,以諾陪着他的女伴,才不會來管她,她後悔了,不應該讓以諾擁有工作和朋友,那樣他隻會更加忘了她,忘了她。
隻有她去到他面前發瘋的時候,會感到困擾,其他時候都把她當成胡鬧的小孩。
“别喝了。”
手腕被一隻溫熱的手攥住,一道清峋的陰影遮擋在赫柏面前,她凝視抓住她的那隻手,不知過了多久,慢慢擡頭,努力睜眼想要看清以諾的臉。
她勾唇笑笑,還是把酒杯送到嘴邊,斜着眼睛挑釁地看着他,和他擰着收勁兒把酒灌進嘴裡。
以諾松開她,直起身體,背光看不清模樣,但顯然面色凝重,赫柏嬉笑着沒個正形:“親王,您的女伴呢,怎麼沒跟您一起過來,就算是您喜歡的人,也是要拜見我的,我是皇帝。”
她的情緒變化得很快,瞬間耷拉了嘴角,兩片紅唇在酒杯沿抿了又抿,焦慮地在玻璃上留下一排紅印,牙齒磕碰,“我沒事,隻是想喝酒,喝完能睡好覺,你走吧,站在這裡和我說話,讓别人看見,又要傳你的閑話了,你會不高興的。”
以諾從她手裡奪過那隻可憐的玻璃杯,他的動作難得強硬,赫柏驚訝地看向他。
他把酒杯放在桌上,往赫柏腦門上撫了一把,汗水的流汗就被撩起來,露出冒着熱氣的光潔額頭,溫良的手掌在額頭上流連一瞬,“我去叫路易斯送你回去。”
赫柏甩開他的手,站起來惡狠狠地說:“不要你管!以諾親王,竟然多嘴多舌地管起我來,當自己是什麼正經長輩了,真是笑話!”
她有些踉跄地走出幾步,被路易斯接進懷裡,一件外套披上肩膀,小皇子躬身扶着她離開,不再回頭。
以諾目送他們從大門消失,遊玩回來的夏洛克來到他身邊,“以諾,你站在這兒幹什麼?外面在放煙花,準備跨年,在懸崖瀑布旁邊,别提多美了,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吧。”
以諾搖頭,“我很累了,想要回房間休息。”
夏洛克隻好跟他說了晚安,她認識了一些新朋友,還沒玩夠。
婚宴連續舉辦三天,每個賓客在古堡中安排了房間,以諾被侍從帶領到他的房間,在浴室洗了澡,披上浴衣,今天坐着的時間有點長了,他很疲累,雙腿隐隐酸痛,濕着頭發就躺在床上休息,聽到一陣砸門聲。
不是敲門,是很用力的砸,有人握緊拳頭一下下砸在門上,不太結實的古堡,四面牆壁都在震動,間雜着幾聲發酒瘋大叫的“以諾”,以諾撐着被面站起來。
打開門的瞬間,小醉鬼的身體軟軟倒下,把沒有防備的他也帶倒,把他壓在牆邊。
“以諾,對不起,我是個混蛋,我總是欺負你,對不起,但是我愛你呀,你能不能,也愛我一點點呢。”
赫柏勾住他的脖子,哭腔軟糯,把僅剩的一點口紅胡亂印在他臉上。
赫柏發了一陣瘋,才發現以諾在抽氣,“我的腿很痛,快要撐不住了,”連忙從他身上下來。
一身舞裙淩亂得不像話,雙手把腰間的錦緞揉得皺巴巴,濕漉漉的眼睛寫滿不安,像犯錯後不知所措的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