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昌祖賢不好意思的笑笑,“您瞧我,我……我這一時看迷住了。掌櫃勿怪,掌櫃勿怪!”
“怪你幹什麼,喜歡就好,”施黎心情愉悅,“老昌,你說這個尋常隻認得幾個字的人能不能看懂?”
“看得懂,看得懂,就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看了這畫心裡也癢癢呢。”
“那就好,”施黎笑了起來,“工期要多久,能快快的做出來嗎?”
昌祖賢肯定的點點頭:“施掌櫃你放心吧,我調兩個人手,一個刻字,一個刻畫,半天就行了。這畫要墨畫還是彩畫?”
“墨畫就行了,彩畫造價高了,弄起來也麻煩。老昌,明兒我就要上兩萬張,能成嗎?”
“簡單,”昌祖賢拍着胸脯保證:“施掌櫃,明兒還是這個點,我直接讓人送書齋去。”
昌祖賢說話那是一口唾沫一顆釘,第二天還不到時候就讓人把施黎的傳單送來了。一萬張說着多,實際并沒多少,也就是兩大捆罷了。
書齋的院子裡鬧鬧哄哄的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半大的小孩子,穿着都不怎麼樣,有些幹脆就是小乞丐。
施黎坐在一張官椅上,左手邊放着一張高案,小夥計趙月和雲齊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後。高案上放着一個木托盤,上面蓋着一張紅布,施黎伸手一揭開,裡面滿滿當當的擺滿了銅錢。
院子裡的小孩們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咳咳,”施黎使勁咳嗽了一聲,把這些孩子的注意力從銅錢上吸引過來,“手都洗幹淨了嗎?”
“施掌櫃,都洗幹淨了。”幾個孩子頭大聲回應道。
這幾個孩子是施黎精挑細選出來的,她們都是各自小團體最受擁護的小頭目。施黎給她們的任務就是帶領各自的小團隊在劃分好的區域分發傳單。
趙月叉着腰,對着這一衆小孩威風八面的喊:“光說可不行,統統把手給我伸出來看看。”
二十來個小孩紛紛伸出手,眼見不久前還髒兮兮的手變得幹淨起來,施黎也忍不住點頭。
“行了,按照先說好的,發之前一人領一文錢,帶頭的兩文。一人拿一千張,發完之後回來,一人再拿五文,帶頭的七文。不過我可事先說好,不準胡亂發,最好是去茶樓酒館商鋪,這些認字人多些的地方。路上要是遇見有人主動要,給他就是,不過一人隻限一張,不能多拿。還有,若是有誰敢随便亂丢,那不僅一文錢沒有,以後也别想從我這兒領活了,知道嗎?”
“施掌櫃放心,”一個年齡最大的女孩子道,“您給我們銀錢,還包一頓飯錢,我們一定好好幹!”
“這就好,活幹好了,以後有事我還叫你們。”
這些孩子都不大,可一個比一個機靈,作揖的作揖,道謝的道謝,嘴甜得施黎都臉紅。還好這年頭雇傭童工不犯法,不然她可能要先去局子裡走一趟。
“行了,上來領錢吧!”
随着施黎一聲令下,身後的雲齊趕緊把錢發給小孩們,她們領了錢,再去趙月那裡拿一千張單子,一切準備就緒後就跟着自家帶頭人三五成群的往定好的地方去了。
二十來個半大小孩,轉眼就把縣城的茶樓酒館填滿了。不大的縣城很快通過這種新奇的方式知道了——快關門那家墨痕書齋重新聘請了一個掌櫃,并且要在下月初出一本新書,這單子上就是其中一個故事。
許多人都覺得新奇,因為單子不多,不可能人手一張,有得了的反而當做一項炫耀的資本,時時帶在身上跟朋友炫耀。
别人打聲招呼,他都要說一句——诶,你咋知道我有墨痕書齋的單子?
施黎這招在後世爛大街的宣傳手段,在這個淳樸的世界一下起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宣傳作用。就連施黎自己都大感吃驚,在她看來,發傳單最多讓人對墨痕書齋的新書感興趣罷了。可這才發一輪呢,下午的單子都還沒發,已經有人呼朋喚友的來墨痕書齋砸門了。
為的什麼?
因為施黎那張單子太過分,她斷章!
還斷在最精彩的部分!
一個壯婦肥厚的巴掌在櫃台上拍得啪啪作響:“你說,這王生躲在床底偷看,後來究竟被那男鬼發現沒有?怎的就畫個男鬼回頭,不畫後邊的情節了,你這是……這是……”
“欺人太甚!”
“不錯,正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