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牛貓在客人的笑聲裡扔下聞度一溜煙跑了。
聞度擡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用作造型的平光鏡,一本正經的看着面前的兩位女士。
“抱歉,我身體不好,剛出院,醫生囑咐我要多注意休息。”
他這個人很好的,該配合演出的時候他就超配合的,情緒價值一定拉滿。
更何況還是面對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至交好友關夏禾跟祝餘,他們可是鐵三角诶。
關夏禾聞言倒是立刻翻了個白眼:“拜托,你隻是去割了個痔瘡,不要搞得好像大病初愈一樣好不好?”
聞度振振有詞:“我又沒有說錯,要飲食清淡,作息規律,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這可是我出院宣教裡面寫着的,我還有出院醫囑為證,過幾天還得去複查呢。”
關夏禾被他噎得一時說不上話,祝餘忍俊不禁的抿住嘴唇,坐下後先拿紙巾擦桌子,接着開始燙碗。
掃碼點單,由于聞度剛出院,加上手術的位置确實比較重要,再怎麼嘴饞也得控制住,所以關夏禾隻給了他一份鹹豬骨熬的砂鍋粥,還有一份涼拌海帶苗。
“其他的都是我們的了,你看着吧。”關夏禾一邊說,一邊将一份椒鹽蝦端到自己和祝餘面前。
聞度無語的冷笑一下:“有你這樣的姐妹真是我的福氣。”
“感不感動?”關夏禾笑嘻嘻的反問道。
他們其實已經兩個多月沒見了,大家的工作都忙,關夏禾和祝餘合作經營着一家生意不錯的咖啡店,每天從大早忙到天黑,聞度則是忙着趕稿子和去外地參加活動,即便是親如家人的朋友,也因為各自職業的緣故,有着不同的圈子,早就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朝夕相見。
但好在他們早就欣然接受這種變化,好朋友無需時常見面,隻要在有需要時,能永遠堅定站在彼此身邊,就已經足夠。
祝餘給聞度叫了份用石斛和西洋參炖的乳鴿湯,裡面還放了麥冬、紅棗和枸杞,看起來就滋補。
“趁熱喝,不油膩的,畢竟是做了手術,多補補。”祝餘勸了一句,接着開始好奇他的住院生活,“怎麼樣,是不是很多人跟你一樣?”
聞度吹了一下湯,點點頭,應了聲确實不少,“但是也有很多其他的病人,我住的是結直腸□□科,也有很多結直腸方面疾病的病人,像我隔壁床那位,就是什麼……潰瘍性結腸炎,十來歲就開始經常腹瀉腹痛,還大便帶血,二十年都這麼過來的,我入院第一天,就碰到他病情加重要做手術,對比起來我這種的,已經是最輕的病人了。”
所以說人有點什麼都好,就是别得病。
大家都是自己人,關夏禾和祝餘也不覺得在飯桌上說屎尿屁難聽惡心,很好奇聞度的手術怎麼做的。
“手術室裡面是不是真的有人放音樂啊?”
“麻醉醫生真的能玩手機嗎?上班時間也能這樣?”
“哎,手術的時候醫生他們聊什麼?我看很多網友說他們都是聊八卦,真的假的?”
對于這些問題,聞度是一個都答不上來。
他有些讪讪的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全麻的,往手術台上一躺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的時候是在複蘇室。”
關夏禾和祝餘不約而同發出一聲表示疑惑的:“啊???”
全麻,痔瘡手術,這兩個詞放在一起,真讓人有種殺雞用牛刀的既視感。
聞度被她們的反應搞得很尴尬,“……怎麼了,人家醫院有這個選項啊,做個胃腸鏡都選無痛的,割肉的選個全麻,免除尴尬和緊張,不合理?”
絕口不提自己如果不是遇到了徐相悅,應該也會和其他人一樣選個腰麻這件事。
更加不會說後來發生的種種讓他社死的事,絕對不,他死都不會說的,這個秘密他要藏着帶入土!
不過這個理由聽起來倒确實是合情合理,祝餘笑眯眯的道:“少見多怪嘛,是這樣的啦。”
等聽說他的管床是他高中時的女同學,倆人就更驚訝了,祝餘甚至震驚到差點把剛喝進嘴的啤酒都給噴出來。
“……不是,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去容醫大一附院,那麼老遠的,你家不是離省中醫更近嗎?”
聞度再次讪笑:“就是離家近……我這不是怕碰到認識的街坊麼。”
結果街坊是躲開了,卻碰上了徐相悅,一時也不知道到底哪種情況更讓人尴尬。
但他沒想到,不是隻有自己重逢了很久沒見過的人,祝餘和關夏禾也碰見了以前曾經一起玩得很好的鄰居家的孩子。
一時忍不住感慨實在是緣分。
飯吃到後面,因為關夏禾說起她家老宅的水管之前好像出了問題,一直也沒叫人去修,聞度突然想起自己去住院之前發生過的事。
“小禾,有件事忘了跟你講,我去住院之前,有人往狀元巷那邊去打聽你。”
他們三人能從小一起長大,說明家裡是住在同一片的,那是在一片叫狀元巷的老街區。
說是叫狀元巷,其實是過了刻着“狀元巷”的石牌坊之後的一大片街區,分為南幾巷北幾巷,道路縱橫交錯,在中間一片地區又形成十字交叉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