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學,我本科是學農的。”聞度回答道,說完還點點頭。
夏知年一愣,驚訝的打量着他,“真的假的?看不出來啊,不像啊。”
“隻是學農,不是務農。”聞度哭笑不得,“而且我研究生階段就到文科領域了,離農學……就隻剩下家裡的花花草草了吧。”
“還跨領域考研啊?牛逼。”夏知年想起來網上看過的段子,好奇道,“你們在農學院的時候,做論文什麼的,是不是得自己種東西養動物,然後可能會被人家摘了吃了?”
聞度嘴角一抽,露出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有一次的期末作業是跟雜交玉米種子有關,除了實驗報告還要提交種出來的玉米,長得特别好,我都覺得這門課我肯定能拿高分了,結果就在收獲前一周,有一天我去看它,就見玉米已經被人掰了,去查監控發現是個老太太,不知道是外面進來的遊客還是哪來的。”
原來那些段子都是真的!
夏知年忍不住一陣樂,說起他們學校也有類似的事,“不過是中醫學院那邊的,有的老師會在藥王山上種藥材做研究,你知道我們容城的,很多藥材都可以當湯料,以前又是誰都可以進學校參觀的,就這麼被挖了的都有。”
聞度聽得心有戚戚,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高興自己和這些老師們有着類似遭遇,畢竟按照夏醫生剛才的邏輯,他和老師們一樣被偷,四舍五入他也是專家教授了呗。
十分鐘一到,估摸着藥效也該起來了,夏知年一邊給他換藥,一邊問他疼不疼,是不是真的有效。
聞度如實描述着自己的感受,确實是好多了,雖然還是有一點痛感,但已經能忍受,甚至可以說是不值一提。
“那以後就這麼用吧。”夏知年笑道,繼續之前的話題,“你本科學農,怎麼會研究生跨方向去讀文科?”
主要是他們學醫的在往上考學時,基本都在醫藥衛生這個領域内挑選,即便跨專業,也沒有徹底調轉方向。
聞度對此的解釋是:“因為本科的時候找到了自己未來的職業方向,所以是為了掌握一些相關理論知識,才選的研究生專業,隻是恰好在文科領域罷了。”
“冒昧打聽一下,你的工作是?”
“嗯……和繪畫有關。”
“那農學領域的知識豈不是浪費了?”
聞度聞言搖搖頭:“我覺得沒有,一是本科學的隻是入門皮毛,遠不到舍不得放棄的程度,二是當時觀察過的很多動植物,它們的形态習性之類,都為我現在的創作提供了很多靈感和依據,其實都用得上的。”
沒有任何知識是會被浪費的,學到了就是學到了,現在用不上,隻是時候未到罷了,這是聞度一貫以來的想法。
因為有了新藥,這次換藥舒服多了,聞度離開換藥室的時候,還能笑着跟夏知年道謝。
回到病房還下單外賣送了速寫本和筆過來,要不說藝術來源于生活呢,這兩天他的靈感就跟雨後春筍一樣往外冒。
——雖然并不願意,也堅定拒絕朋友們來看他,但他并不介意将這次的經曆畫成小漫畫發布在公衆平台。
非要問為什麼,那就是他還是有些自戀的,覺得自己好歹是個百萬粉的大V,做點醫學科普還是可以的。
因為和聞度聊得有點久,夏知年今天的換藥工作就做得有點久,剛回到辦公室門口就被護士催着問醫囑開完沒有。
“也不知道一天天幹嘛去了,不會是去偷懶去了吧?”
“哪有!換藥啊,那麼多病人,我不得給人家換藥嗎?!”
振振有詞,有理有據,護士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催他趕緊把醫囑開出來。
但徐相悅他們可沒這麼好糊弄,誰還沒給病人換過藥啊,對吧?
她一邊起身拿過打印好的病程記錄,一邊問道:“怎麼今天搞這麼久?”
面對她,夏知年的解釋就變得很有針對性了:“你還好意思問,你給你35床介紹的那什麼藥,要等十分鐘才能起效,我這不得等嗎?”
徐相悅一聽就忍不住歎氣:“我也是沒辦法,他太怕痛了,還想讓我給他開麻藥去換藥,你說這可能嗎?”
辦公室裡其他人聽了就說,感覺是不是男的比女的嬌氣,你看平時換藥,男患者一個個嗷嗷叫,女患者呢,一個個都咬着牙,要麼一聲不吭,要麼默默掉眼淚。
一位結了婚的女進修醫生便道:“生孩子的痛比這厲害多了,有時候痛經都比這痛。”
“不過相悅你這老同學還挺厲害啊,是個畫家?”夏知年看向徐相悅道。
“是吧,我知道他家裡開書店的。”徐相悅在病曆上簽好字,接着點開另一床患者的檢查結果回報。
夏知年繼續道:“他本科還學農的,研究生學文科,這跨度真夠大的。”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徐相悅覺得奇怪了,“剛才聊的?還說你不是去偷懶?!”
夏知年被她噎了一下,啧了一下,沒理會她的問題,繼續:“我聽說你以前老是考第一啊?”
徐相悅忍不住啊了聲,覺得很疑惑:“你們到底聊了什麼啊?連這他都跟你說?”
你們是不是有點過于一見如故了:)
見夏知年笑而不語,她就哼了聲:“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是個萬年老二啊?”
他們那一屆的理科班,應該給很多老師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比如每次大考小考理科班的年級前兩名永遠是她和聞度。
比如那一年高考成績出來後,上清北的是第三第四,而不是前兩名。
她學醫是因為一直以來的規劃,和家學淵源,那聞度是為什麼沒有選擇清北,而是去了申城?
徐相悅想了想,竟然沒能在記憶裡找到舊日同學們關于這件事的隻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