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賊也是個貪心的,本有機會躲閃開,卻又舍不得撒手扔下懷中的東西。林枝意不禁好奇他是偷到了什麼寶貝,于是将刀柄抵在對方的喉頭之處,單手掀開了那團東西的白色外皮......
林枝意:???!!!
喉間驟然壓緊,撞在樹幹上的顧明池尚未來得及出聲,手中便驟然一空。刀鋒破空之聲響起,顧明池憑着本能旋身轉開,趕在林枝意下一刀劈來前喊道:“林将軍且慢!明池唐突,還請将軍見諒!”
淩厲刀風戛然而止,林枝意抱着阮歆梨擰眉收刀:“顧明池?”
顧明池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擡手行禮,林枝意上下打量了幾眼不解道:“這一大清早你不在肅遠侯府中休息,怎麼會在我的府裡?”
将兜帽重新蓋回自家閨女的頭頂,林枝意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看向顧明池的目光頓時銳利如刀:“你抱走阿梨是要做什麼?”
“怎麼了?”聽到院中有打鬥之聲,阮知閑披了外衣便匆匆走了出來。看到院中的顧明池也甚是驚訝:“顧大人?這麼早你怎麼在我們夫婦的屋前?府中人真是越來越懈怠了,竟然也沒人通傳。”
顧明池也不得不無奈歎息——
本想着将阮歆梨偷偷送回她自己所住的院落,交給照顧她的嬷嬷,自己便能輕松離開。沒想到竟是不留神摸到了林枝意夫婦所住的主院,無端引起了誤會,還得花費好一番口舌去解釋。
“林将軍,阮大夫。”顧明池恭敬着态度說明道:“并非明池有意私闖将軍府,隻是方才我自都堂辦公歸來,途經将軍府,正巧令千金從府中南面的牆頭上跌落,她當時已高熱陷入昏迷,我為求捷徑,這才翻牆送她回府,考慮不周還請二位見諒。”
林枝意目中怔愣,阮知閑已是反應過來皺眉上前。
“怎麼這麼燙?”
阮知閑收了試溫的手,接過自家高燒不醒的閨女往卧房走去。林枝意隻思考了片刻,便明白過來定是自家這隻皮猴又爬了院牆,這才徹底收了刀重新帶了笑色道:“一場誤會,方才可有傷着你?”
顧明池清了清嗓子搖頭道:“無妨。”
“今日是我魯莽,先給顧大人賠個不是。”想起對方還撿回了自家的皮猴,林枝意又道謝道:“勞煩顧大人特意送小女回來,改日定邀顧大人吃頓便飯,聊表謝意!”
“林将軍客氣,舉手之勞。”
林枝意心中挂記着阮歆梨的病情,隻客氣了兩句便急着回屋看一看,然而剛走了兩步,她又猛然回頭看向還在身後未動的顧明池,頓了片刻淺笑道:“先前竟不知顧大人身手這般好,不知顧大人習武多久了?”
顧明池笑意微減,俊朗的面容上眉目疏冷。他垂落的長睫投下淡淡青影,低沉着聲平淡道:“不過是強身健體随意而練,算不得什麼真功夫,隻是練了幾日,反應會比常人更靈敏些罷了。”
林枝意是真刀實槍在戰場上磨煉出來的練家子,一交手自是知道對方深淺。她也沒有戳穿顧明池的謊言,既然他不願說,她也不會強追着問。
“練練功夫強身健體挺好的。”林枝意頓了頓含笑道:“若是顧大人有意,往後可來将軍府尋我小練切磋。”
顧明池沒有直接回答,隻擡手行了一禮。
林枝意看着眼前身形挺拔的青年,心知他也早已不是十多年前,那個會因為害怕雷雨而縮在她懷中哭喊林姨的孱弱小孩。
“今日多謝顧大人了。阿梨調皮,也給顧大人添了不少麻煩。”林枝意看了看天色送客道:“顧大人淩晨方歸,想來也很是疲憊,早些回去休息吧。”
顧明池正欲擡手告辭,可不知怎麼就突然想起了阮歆梨那幾句病中呢語。
他立在原地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搖頭上前道:“令千金似乎風寒甚重,懷軒兄尚在都堂辦事,我與他乃好友,還是多留片刻,也方便幫助阮大夫一二。”
看着态度真誠的顧明池,林枝意不禁劍眉微挑——
都說肅遠侯府家的小侯爺是狐狸成精,沒想到這小狐狸還是個熱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