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國舅隻是被半路拉上船，所以他才說陸林騙他。說不定陸林早知道我會帶人跟蹤他，而他也隻是一顆棄子。”

“牟國舅！”宋婉甯突然大喊。

“林冀！去縣衙囚房！”李誠儒起身時袖子甩在桌上，茶壺，碗碟倒了一桌。

紅紅白白，湯湯水水攪合在一起，再難分明。

縣衙囚房

牟國舅看着藏在黑暗中的那人，驚恐往後退“你幹什麼？我可是太子的舅舅！你敢！”

那人穿着一件帶着黑色兜帽披風，身形中等，身材被罩在披風下看不出具體，垂在一側的袖子口藏着一把閃着寒光的利芒。

“牟國舅你要是現在自缢還能做太子舅舅，要是等到被押送回京，太子還能不能當都是個問題。說不定還會被你連累流放千裡！”

那人說話聲音嘶啞，像是故意壓低喉嚨讓人聽不清楚他原本的聲音。

“你，你們！你們算計我！”牟國舅氣紅了眼眶。

“算計？不是你求着要加入的？不是你看着有利可圖不滿足國舅的身份想要更上一層樓？”黑衣人步步緊逼。

匕首在他手裡耍出了花樣，空中隻看見一道道匕首的虛影。

他猛的上前跨步，一腳将牟國舅踢到，踩在他的胸口，因為俯視的原因，看到他露出的一小截光滑白皙的下巴。

“放心我主人最是心善，知道你害怕連累太子和貴妃，專門讓我來送國舅一程。”說着他舉起刀用力向被酒色掏空身體而掙脫不得的牟國舅刺去。

“救命！救命！”牟國舅大喊，手腳掙紮着像隻翻不了身的王八。

突然！

一聲嗡鳴和悶響。黑衣人手一頓，匕首懸空停在牟國舅心髒上方不足兩寸之處。

一滴血珠滴落在牟國舅白色囚服，染上紅梅的痕迹。

“啊——”重物砸在牟國舅身上，吓得他驚聲尖叫，身下瞬間潮濕一片。

“啧。”牢房外傳來李誠儒嫌棄的輕啧，他手裡拿着一柄弓箭，此刻弦還在輕微顫抖。

牟國舅顫顫巍巍的睜開眼，與那要殺他的黑衣人正好面對面，又是一聲撕破喉嚨的尖叫。

“啊——攝政王救我！”生死關頭腎上腺素飙升，他一把掀翻黑衣人，踩着濕漉漉的地面連滾帶爬的滾到牢房旁。

“我這不是已經救了你。”李誠儒說。

牟國舅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黑衣人背上插着一支利箭，射箭之人正是李誠儒。

“算你運氣好，要是我再晚來一分，你就小命不保。”李誠儒把玩着弓說。

“攝政王救我，我什麼都說！”牟國舅看着黑衣人兜帽下那張貌美女子的臉愣了愣，然後哀求李誠儒。

李誠儒微微勾了勾嘴角，與跟在他身旁的宋婉甯對視一眼。

還好來的不算晚，否則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就斷了，幕後黑手真成了牟國舅。

太子母家販賣私鹽，通敵叛國的罪名可就逃不掉，到時候就算太子之位還能坐，怕是也做不安穩。

最後煩惱的還是他這個攝政王。

從一開始皇帝用急诏召他還京并封他為攝政王時就一定在謀劃什麼，隻是一開始棋局未明，他看不出路數，不過眼下迷霧漸漸散去，這棋局也算是正式開始。

想必皇帝在選中貴妃之子為太子時就知道牟國舅為人，也知道他背地裡做的這些事，隻是為何不早早解決，反而留給他。

李誠儒暫時想不明白，不過他相信等找出販賣官鹽真正的幕後黑手時就能知道真相。

就算他是棋局裡的棋子也定然會走自己想走的路。

——

收拾幹淨的牟國舅驚魂未定的坐在牢房中，手裡捧着一杯冒着熱氣的茶水，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

李誠儒和宋婉甯則是坐在牟國舅對面，耐心的看着他，等着他說出背後要殺他之人。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牟國舅杯裡的水添了第二次，還是沒有要開口的迹象。

宋婉甯和李誠儒對視，“扶硯，想必牟國舅還沒想好，我們還是先離開，讓他多想一會吧。”宋婉甯說。

倒映的茶湯中反射出牟國舅的眼睛，蕩起漣漪的水面也能看出他不掩飾的狂喜。

雖然他被暗殺，但是他更知道如果真的說出其餘參與之人才是真的沒活路，到時候死的可能就不止他一個。

還有他們牟家滿門！

貴妃有皇上和太子庇佑肯定不會有事，李誠儒是皇上親選的攝政王定然會幫着太子。

牟國舅心裡的算盤打的響。

李誠儒聽了宋婉甯暗示，沒有遲疑的立即起身，“婉甯說的是。既然牟國舅還有所顧慮，想必京都牟家也是無法顧全。”

牟國舅猛的擡起頭，茶水撒了一手。李誠儒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什麼都沒說，那些人不應該對他的家人動手，更何況此刻事情沒有敗露，他們可是太子母家，他們不敢！

不要慌，定然是李誠儒這厮在詐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