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幹什麼,不是說好互不幹涉。”燕青峰疑問。
“屬下不知。”
“啧,難不成是來炫耀?”燕青峰想到那日在糖水鋪子與李誠儒對坐一下午,還聽了聽了一下午亂七八糟的說書,牙便癢的厲害。
“讓他等着。”燕青峰露出一抹狠笑,舌尖抵着尖銳的虎牙滑過,掃了一眼面前嘴硬的犯人,擡手一鞭子甩在他身上。
沒成想牢籠外忽然傳來李誠儒的聲音“這就是錦衣衛的待客之道?讓客人在外面等着?”
燕青峰眉毛一皺,反手又是一鞭子,“監獄這種地方可不是用來待客的,還請攝政王出門右轉,下官審訊結束換上幹淨的衣服再來找您——談事。”
“不用,本王見過的場面比這血腥的還多,指揮使切莫慌張。”李誠儒站在牢房外好整以暇的看着燕青峰。
把燕青峰看的心中一股邪氣往上冒,又是狠狠兩鞭,那犯人慘叫兩聲竟然暈了過去,燕青峰咬着牙唾了一口唾沫。
犯人是審問不下去了,索性看看李誠儒到底來幹什麼。
要是和那日一樣沒事找事,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
錦衣衛的會客室僻靜卻明亮,敞開的窗扉中陽光如瀑傾瀉而下,把房間照的亮堂堂,半點不似地牢那般陰森恐怖。
房間正中放着一張書桌,上面擺放着一些拜帖,桌子當中鋪展着細膩的宣紙,仔細一看還能看到宣紙上隐約閃爍着金絲,還有旁邊擺放的文房墨寶,無一不是精心準備的上好物品。
李誠儒眼睛一轉便盡收眼底,對于錦衣衛這個專屬皇帝掌管的爪牙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他拿着折扇敲了敲“錦衣衛的待客之道就是讓客人喝冷茶?”
燕青峰啧了一聲,坐到李誠儒對面,雙腿交疊翹起二郎腿,“王爺不提前打個招呼便來,錦衣衛這也是沒準備。”
李誠儒吃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看着燕青峰笑了笑“燕指揮使這态度,想來周相一案是有眉目了?”
燕青峰挑眉,心道就算有眉目也不會告訴你。
“難道查了這麼些時日王爺沒有?”他反問。
話音落兩人對視,眉目流轉間無形的壓迫在當中迸發,這是男人和男人的較量。
忽的,李誠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雖冷。但茶味濃郁,不輸宮中貢茶。”
燕青峰提唇,“王爺好品味,這是皇上親賜,走的時候給王爺帶二斤。來人,給王爺上茶。”
那場較量兩人誰都沒赢,但是也誰都沒輸。
李誠儒扣上折扇說“我抓到一個人,他原是虎威軍麾下,後因為賭博被開除軍籍,又因賭博被牽扯進……”他看了一眼表情輕松的燕青峰。
嘴角忽的往上揚“被牽扯進販賣私鹽,甚至關乎邊外月落。”
燕青峰喝茶的動作一頓“王爺這些也能和我說?”
李誠儒舉起茶杯對燕青峰晃了晃“皇上禦賜的貢茶都能送我二斤,燕指揮使如此深受信任,又有何不能聽。”
“能得王爺和皇上信重,燕青峰死而後已。”
兩人又是對視一笑。
男人的較量與女人的一般無二,有時彌漫硝煙,有些則看不見鋒芒。
就像宋國公府此刻的宋湘一般。
宋湘站在秋水軒院外,看着禁閉的院門質問楊枝“楊枝,你可是娘身邊的丫鬟,你當真要把我攔在門外?”
楊枝屈膝行禮“湘兒小姐,不是楊枝要攔着你,實在是大小姐近日頭風病犯了,吩咐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即是生病為何不叫大夫?”宋湘追問。
楊枝說“今早夫人已經命大夫來看過,大小姐服下藥剛睡着沒多會兒。”
宋湘一聽娘知道,看了眼禁閉的門,又看了眼油鹽不進的楊枝,氣的捏緊帕子,咬着牙跺着腳離開。
“可惡,她現在躲在裡邊不出來,是不是知道周相家被李國公冤枉欺壓百姓,現下隻有和把婚約人換成她宋婉甯才能得救。所以故意不出來想坐實婚約換人這件事?!”
宋湘回到自己院中,想到前天去寺廟拜佛見到安與哥哥後才知道的消息,把宋國公和宋國公夫人也給恨上。
“爹娘嘴裡說的好聽,視我為親女,但是現在還不是任由旁人打我的臉!搶我的東西!”
“噓,小姐!這些話可說不得。”丹青吓得臉發白,看了一眼窗外。
宋湘咬着嘴唇白了一眼丹青,“臭丫頭,就知道讓我注意這,注意那!”
但好歹是沒有再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語。
宋湘就這樣坐着,坐着,忽的眼淚簌簌往下落,“丹青,我該怎麼辦?難不成當真要我跪下來去求宋婉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