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句話大殿裡的氛圍立刻變了,皇上親自從龍椅上走下來,擡着李誠儒的手道“快些起來,膝蓋疼嗎?”
又對一旁的小太監說“你去取些化瘀膏藥。”
李誠儒道“陛下莫擔心,臣皮糙肉厚。”
他又道“您這麼晚喚我來不會隻是因為嘉敏公主?”
皇上聞言搖頭,扶着李誠儒的手往旁去,“自然不僅僅是這件事,坐下說。”
李誠儒端起孔雀藍釉茶壺給皇上倒茶,茶香四溢。“陛下請。”
“嘉敏那丫頭從小主意就大,朕隻要她過的開心就好,也無所謂成不成婚,隻是朕這身體近幾年是越發不行,所以想趁還在的時候幫她挑個好人家,誰知她竟然選中李國公家。”皇上說着看了一眼李誠儒。
歎氣道“誠儒你也莫怪嘉敏,她也是個可憐孩子,母妃去的早,我平日又忙于政務,唉……”
李誠儒聞言道“皇上莫擔憂,臣都明白。嘉敏公主與臣一同長大,就像是親姐弟一樣。”
皇上欣慰點頭,“好了,不提嘉敏那丫頭,我們說别的。”
“查清楚是誰在販鹽嗎?”皇上問。
李誠儒盯着茶壺上的花紋,“陛下,此事牽扯甚廣,一時半會臣也查不清楚。”
皇帝聞言點頭,“牽扯甚廣,可是與皇室有關?”
李誠儒不說話,低頭跪下。
“看來事有關,咳咳。”皇帝動怒再次咳嗽起來,他端起茶杯想要喝茶止咳,突然一口鮮血吐入茶杯。
“陛下!”李誠儒驚訝擔憂的扶着皇上。他知道皇帝身體不好,但是不知道現在已經到達這種地步。
“皇上保重龍體。”
皇上看着清透茶杯裡那抹血迹,用手掌抹去唇邊鮮血“誠儒,太醫說朕沒有幾年好活,但是朕的太子還年幼,皇後又虎視眈眈想要讓她看中的皇子上位,宋國公是她母家,且與周丞相有婚約,眼見外戚權勢日益壯大,此時竟然還冒出販私鹽一事……”
“咳咳咳,李誠儒接旨,朕要你徹查鹽商一案,不管背後是誰,朕定要嚴懲不貸!”
李誠儒神色一淩“臣接旨,定不辱陛下旨意!”
見李誠儒接旨,皇上咳嗽慢慢低緩,他伸手将李誠儒扶起“轉眼間你都長這麼大,真還記得你小時候經常和你母親一起進宮,誰知後來發生那些事情。”
“陛下,臣當時年幼,已經不記得。”李誠儒說。
“是啊,當時年幼,但是現在可不年幼。”皇上話音一轉,突然開始催婚。
李誠儒沒料想到皇上會說這個話題,一時沒反應愣了下,才說“陛下,臣這輩子都準備伺候您和太子,并未有成婚打算。”
皇上笑着搖頭,“你呀,還是太年輕,等你遇到喜歡的人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
他走到窗邊,看着天上繁星點點,夜色朦胧“誠儒,你可曾怪朕,讓你做這個攝政王?”
李誠儒看着皇上的背影嘴唇微抿,目光中露出一抹說不出的意味。
“陛下,如果不是您的庇護,我在去參軍的路上就已經死了。”李誠儒道。
還記得那時他因李國公不忠不公,偏幫蘇晚母子,氣急離家出走,遇到出宮微服私訪的皇上,在他的幫助下才得以成功從京都走到邊關參軍。
否則一個小兒怎麼可能有那種本事,獨自一人穿越千裡。
“陛下你那時沒有質問我為何不孝,也沒有抓我回去。這份恩情誠儒一輩子銘記于心。忠君愛國,是誠儒這輩子唯一的選擇。”
皇上背對着李誠儒,眼眶漸漸濕潤。
“好。”半晌清冷的宮殿響起沉重的回響。
露深夜重李誠儒皇恩深厚,被皇上留宿在養心殿旁的偏殿中。
豎日,大殿中,皇帝坐于龍椅上,堂下站着朝臣。
高公公高呼“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奏!”說話之人是李國公。“臣要參周丞相。”
李誠儒站在武将第一位,雖說他被封為攝政王,但是現在皇帝尚能上朝,太子無需聽政,所以他這位攝政王暫時也是有名無份。
此刻他聽得便宜爹居然要參周丞相,眼中劃過興味。
他這爹說有腦子也不多,不知今日又抽什麼風。
“說。”皇帝言簡意赅。
昨日本就睡得晚,今日還早起上朝,很是沒精神。
“啟禀陛下,臣要參周丞相縱容下仆買賣田産,欺壓百姓低價收購商鋪。”李國公說着遞出一本奏折。
皇上擺手,高公公示意借過奏折呈上去。
“周相你可知此事?”皇上問。
隻見右手首位站出一人,不慌不忙“回禀陛下,微臣不知,許是李國公昨日席間昏頭,吃酒吃多了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