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附耳過來。”宋婉甯對白霧招招手。
“一會我要出去,你就這樣……”她一邊說,白霧一邊點頭,臉上表情變換不停。
聽完後她捂着嘴“小姐,真的要如此嗎?萬一被發現……”
宋婉甯透過敞開的菱形花窗看到院中開的正豔的花和明媚的陽光。
她說“女子本就不易,更何況我現在境遇。若是不這樣做,那就隻能當一隻永遠被關在籠中不知天高地厚的囚鳥。”
她回頭“白霧,且放心。如果父親怪罪下來有我。”
接着沒說幾句楊枝便回來,手裡拿着幾枝開得正豔的桃花。“小姐,奴婢仔細看過,這是花園裡開的最好的幾朵,一會奴婢去庫房尋個好點的花瓶插上。”
宋婉甯見楊枝回來,對白霧使了個眼色,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隻道“媽媽說從宮裡請了位張媽媽來教規矩要,到哪兒了?”
楊枝回道“方才回來路上見着位臉生的媽媽往這邊走,想必一會就到。”
宋婉甯聞言起身走到窗邊,探頭看去,果然看到一抹褐色衣擺漸漸走進。
想必就是那位從宮中請出來的張媽媽。
宋婉甯掃了一眼白霧和楊枝,道“楊枝備茶。”
楊枝即是家生子又曾是國公夫人的丫鬟,便是一會出差錯也不會挨罰。白霧卻不一樣,和她一般無根浮萍,輕易錯不得一點。
宋婉甯坐在外室,不一會那張媽媽便朗聲求見。
她連忙起身,臉上梨渦淺笑“這便是娘說的宮裡請出來的張媽媽,聽聞禮儀教養就算在宮裡都是數一數二。”
伸手不打笑臉人,宋婉甯笑眯眯的迎上前。
卻見那張媽媽面沉如水沒有半點笑模樣,好似深宮裡見不着天日怨氣深重般。
宋婉甯當下便知來者不善,臉上笑容卻堆得越發大。
是個不好伺候的正好,她還擔心來的是個慈和的下不了手。
殷勤上前的腳步停下,宋婉甯笑着說
“楊枝,給張媽媽看茶,大門離這兒可遠,别累着張媽媽。”
“不敢。國公夫人吩咐大小姐什麼時候學會規矩奴婢什麼時候能夠交差,若是大小姐真心疼老奴,不妨現在就開始。”
宋婉甯端茶的手一頓,果真是善者不來。
她不慌不忙放下茶杯,“既然是娘親要求,做女兒的不敢不從。”
張媽媽看宋婉甯态度溫順,這才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垂下。
“奴婢見屋内盡是桌椅家具,不如到室外。今天天氣好,溫度适宜,想必也能幫助大小姐盡快學會京都規矩。”
“但聽張媽媽吩咐。”宋婉甯說。
室外果真天氣好極,與昨日烏雲密布不同,今日陽光和煦,春風溫柔,院子裡養的極好的花散發着陣陣芳香。
若是支一張躺椅在院子裡,手邊再擺上兩三樣愛吃的點心,宋婉甯覺得她能在院中呆一整天。
隻可惜,她此刻頭頂着戒尺,身邊站着位嚴厲的張媽媽。
萬般享受具成空。
“大小姐,頭擡高,身體成一條直線,兩手平穩交疊置于身前。行走時弱柳扶風,手臂幅度不能大于一公分。”張媽媽時不時指點兩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宋婉甯當真好脾氣,在張媽媽的監督下生生練了一上午。
姿态标準,行走談話無不讓張媽媽滿意。
練到最後張媽媽臉色也擺不出來,看着宋婉甯像看自己最喜愛的小徒弟。
“剛來時聽國公夫人說大小姐前不久才從鄉野間接回來,奴婢還以為是多沒規矩之人。沒成想宋小姐竟是美玉一枚,半日光景便做的比剛入宮的秀女還要标準。”
午間休息時張媽媽對宋婉甯說。
“娘說我規矩不好嗎?”宋婉甯掃了一眼白霧,她會意上前塞了一薄薄的紙給張媽媽。
張媽媽摸了摸,又低頭看了眼。
嚯喲!500兩,國公府真是大手筆,想必當真是疼愛親女。
她眼睛一轉,左不過母女間小矛盾,說出來才好勉生嫌隙。
張媽媽看了眼外間伺候的楊枝,聲音壓低。
“确是國公夫人所言,說小姐您才回京都什麼都不會,讓奴婢好生教導,學一學說話做事之道,免得哪一日沖撞貴人,丢了國公府顔面。
不過您也别誤會,可憐天下父母心。國公夫人也是怕您哪日不慎沖撞貴人丢面子事小,傷了性命事大。”
宋婉甯聽到張媽媽說國公夫人怕她丢了國公府面子,便知她是在記恨她揭露宋湘,害得宋湘被周安與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