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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之上弦月高挂,距京都不到100裡處的蒼岷山此刻亦是靜谧,白日蒼翠樹林被漆黑夜幕籠罩上幾分森然冷意,而在山深處駐紮着一行軍隊伍。
幾個簡單的帳篷藏于林中,點點篝火叫人不易察覺。
其中一頂帳篷中最是熱鬧,坐在上首位置的是一張熟悉面龐,以他為中心各坐着兩位身着盔甲身材魁梧男子。
帳篷裡的燭火随不夠明亮,但也能讓人看清長桌上擺放的沙盤和一張明黃色聖旨。
左下首位一男子說“将軍,難道我們真要如聖旨中所說輕裝入京?”
上首位男子擡起頭,燭火下劍眉星目,鼻梁挺直不怒自威,常年征戰,皮膚呈現健康小麥色。
“聖旨已下,我們當着将士面接旨豈有不入之理。更何況。”李成儒擡頭斜了一眼右側,那裡還有一頂帳篷,裡邊住着頒旨的太監。“我們已經拖延數日,明日必須進京。林北你帶一隊人馬與我同入京,其餘人等随林冀一起歸入京營,切記莫要輕舉妄動。”
其中有人想說制止之話,但是看到李成儒不容置疑的表情又咽下。
“是!”
帳篷外燃燒的火把升起一陣黑煙,飄搖着往天上那輪弦月而去,不多時被刮來的北風吹散。
豎日,天氣晴好,陽光明媚,街上人頭湧動,多是懷春少女,她們頭上簪花,懷裡抱着花或是香囊或是鮮果,所有人都眼帶期待望向北城門。
位于街邊一處酒樓,花田包廂中坐着一位戴着面紗的女子,在她對手坐着一位留着山羊胡須的男子。
“曼玉夫人說過,若有一日有女子手執雙魚玉佩前來,我等定是要全力扶持。”
原來這位戴着面紗的女子就是宋婉甯,她借口熟悉京都帶着丫鬟婆子出門,來到名響京都的凝玉酒樓,也就是媽媽開的那家酒樓中。
她先是開了個雅房,然後接着盥洗找到掌櫃拿出玉佩,說明來意。
也便有了先前掌櫃的那句話。
宋婉甯露在外面的眼睛彎了彎,嘴唇微啟“如此便是再好不過,我亦是初來咋到,先前什麼樣暫時便也還是什麼樣,隻是我眼下身處國公府,或是不能每日出門,若是有急事會請丫鬟前來尋你。”
掌櫃一聽這話心放下一半,他最怕來了一個當家的仗着權力便大肆整改,眼下這位國公府的小姐看樣子并不是那種有點權力便大刀闊斧的人。
“全憑小姐安排。”掌櫃拱手,“許久不見曼玉夫人不知她現下可安好?前不久送去的書信也被盡數退回。”
宋婉甯垂下眼眸,周身忽地傷感,“她……前不久去世。”
忽地窗外傳來熱烈歡呼,叫掌櫃沒聽清她說的後半句。
“今日京都可有什麼慶典?”宋婉甯問。
掌櫃摸了摸頭,“慶典?當今皇帝久病京都已經許久沒有慶典活動。”
他起身走到窗邊問過宋婉甯後推開窗戶,樓下人山人海,不遠城門處為首一位俊俏郎君身穿玄色盔甲,身騎高頭大馬漫步而來,身後跟着一隊身着軍服的将士,跟在身後,氣勢磅礴。
“老夫想起來了,今天是李将軍回京之日!難怪有這麼多姑娘守在這裡。”
“李将軍?”不知為何宋婉甯心頭閃過那日在火場中救過她的男子,那抹驚鴻一瞥倒是在她心頭種下痕迹。
掌櫃撫掌“這位李将軍乃是大乾朝神人一般的存在,國公府少爺,本應該錦衣玉食不愁吃喝,長成京中纨绔子弟,可惜幼時喪母,生父不喜。喪母不過半旬,他父親便從外迎回一個比他還大幾個月的哥哥,嘴上說是比他小,但誰人看不出是在與他母親成婚前便養在外頭的外室所生。”
宋婉甯看着窗外不怒自威的将軍,那日倒是看不出他有這般生世。
“不過我們李将軍并不為家世所累,小小年紀便投軍報國,十六歲時大勝月落人,接着又在邊關駐守3年,前不久将進犯的陶宛擊退正是炙手可熱,算來至今應當年滿十九。聽聞聖人召他回京,也就是今日。”掌櫃撫須,“難怪幾乎全城姑娘都來了。”
原來如此,少年英雄,年少成名。宋婉甯看着頭盔掩蓋不了的俊美容顔,暗歎長相這般俊美又有着如此可憐的家世,這就是媽媽口中說的美強慘。
難怪誘得這麼多姑娘飛蛾撲火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