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菲很快的接過李滿園的手就着毛巾将臉搽幹淨,她有些不敢去看李滿園的臉,于是悄悄地看了幾眼李滿園,李滿園的圓眼向下垂去,她吸了吸鼻子,有些皺起眉頭,李滿園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由于李滿園很快低下頭,蒂娜菲隻能看見她有些喃喃的上嘴唇,看上去有些難過,蒂娜菲拿着毛巾呆愣了一會,耳朵通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因為不知名的情緒就在這裡大聲囔囔,她心裡大喊着,誰叫她給我擦臉的,不不,不能這麼說,誰叫她這麼溫柔的!天哪,你在幹什麼,這隻是别人釋放好意的行為,為什麼要搞得一切這麼尴尬,你在想什麼?難不成因為你叫應憐所以下意識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在可憐你嗎?你這個膽小鬼,沒志氣的玩意兒。
蒂娜菲撓了撓耳朵,又看了一眼李滿園,接過李滿園手裡的那盆水,想了半天,有些羞澀的開口道:“很抱歉,我是說,我不是在指責你,說實話,我隻是下意識的開口,真的很對不起,我。。。。。”
李滿園卻發出一聲噗笑聲,蒂娜菲這才看到李滿園臉上的笑意,她碧色的眼睛彎成月牙,飽滿雪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潮紅,像是一顆又大又圓的蘋果花,帶着清甜氣息,李滿園望着有些窘迫的蒂娜菲,露出了如同細小貝殼的牙齒,蒂娜菲的臉更紅了,心裡像是有把大錘在使勁敲擊,熱血不停的翻滾,腦袋的熱意更加嚴重了,她有些羞惱李滿園對她的嘲弄,又有懊悔為什麼要脫口說出那句話,蒂娜菲開始不滿的喊道:“太過分了!”
李滿園伸手奪過蒂娜菲端在手上的水盆,帶着笑意的将這盆水交與身後的修女,向她道了謝。蒂娜菲的臉色越來越紅,嘴巴囔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在這個時候,李滿園很小聲的朝着蒂娜菲說道:“沒關系,泰勒小姐,我都明白,隻是一時心急。”邊說着邊笑:“那麼,現在我們要回家嗎?泰勒小姐。”
李滿園望着滿臉通紅的蒂娜菲,眼睛眯成一條線,開心的說道:“福爾摩斯女士,現在需要回家嗎?”
蒂娜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燥熱越來越烈,像是一把大火燒光了蒂娜菲臉上細小的絨毛,在李滿園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蒂娜菲馬上開口道:“菲特,去菲特家。”
李滿園點點頭,對着端着水盆的修女說了兩句話,蒂娜菲有些不滿的皺起眉頭,但是這一次,她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很快的走到停在街邊的司機旁邊,對着李滿園催促道:“要走了,快些!”
李滿園小跑過來上了車,蒂娜菲座在車裡有些無聊的問道:“菲特,菲特,菲特的現任家主是奧布艾迪?”
李滿園笑着為蒂娜菲倒上紅茶,放在了其手邊的小桌闆上,溫和的說道:“是的,現在的家主是奧布艾迪,聽聞泰勒家原先是政治榜的先鋒,被稱為首城的明珠,而菲特家族則是沉睡在金錢堆上的貔貅。”
蒂娜菲疑惑的問道:“沉睡的貔貅?”
李滿園說道:“是的,在上任家主退居幕後,奧布艾迪成為了家主,菲特家的生意是每況愈下,但是,盡管如此,其能夠賺取的錢币還是多的令人瞠目結舌。”
司機先生在這時插嘴道:“您和菲特小姐還是童年一同到大的好夥伴,總是在一起玩鬧,隻可惜前些日子因為您查出病因後奔波在求醫中時,菲特小姐還給您遞了不少信件詢問您的情況,甚至還親自上門來找您,那時,您剛好不在家。”
司機笑着,他欣慰的望向蒂娜菲,像是望着一個孩童正在長大,蒂娜菲的心上泛起一股柔軟的情緒,因為金錢和權勢,即使她從未獲得來自父母親真正的疼愛,可是過高的出身也一直為她帶來旁人所不能及的溫和寬容,她被容許犯錯,更多的時候,我想這是蒂娜菲哪怕置身于她痛苦的環境中,任然選擇做自己的原因,盡管做什麼對她來說也同樣迷茫,但是那種無畏和沉穩确實她變成我的最好解釋。
蒂娜菲想起來身為米娅時她所看見的奧莉亞,那個時候的奧莉亞無畏并且勇敢,張揚并且自信,看起來像是一大朵用黃金砌成的向日葵,簇擁在特質的光輝下閃閃發光。在那個時空,蒂娜菲并未接觸長大後的奧莉亞,不知道她是否如同小時候一般張揚,但是在暮辛之石預告的時間裡,奧莉亞是憤怒的,痛苦的,她和自己的兄長有着難以跨越的矛盾,那是什麼,是菲特家即将衰敗的命運中,奧布艾迪無法改變這既定的命運,他看見了,卻無法改變,為什麼,難道将一切放置在妹妹身上才能改變,這跟伊特尋找拯救自我生命的軌迹有何關系嗎?為什麼,為什麼,雅為什麼寬恕我,為什麼将我放置在伊特的命運中,為什麼,這一切有什麼聯系,難道我是伊特的轉世嗎?不是,不是這樣的,如果是這樣,雅就不會給予我考驗,難道是因為祂嗅出了我身上的帶着的時間之石的味道嗎!也許吧,給我一個答案,給我一個答案,給我一個能夠看全所有的答案。
蒂娜菲端起紅茶細細的喝了一口,企圖壓下心中的惶恐,她已經記不清多久沒睡過好覺了,幾乎每一天都在奔波于無用的事務和愛恨,現下,隻是寄托希望于此事的趕緊結束,好讓她能夠睡個好覺,一個不用擔心明天還有多遠的好覺,隻希望奧莉亞還能夠如同之前一般喜愛她,她也隻能寄希望在這上面,希望那些無端地喜愛能夠為她撬開奧莉亞成人後布滿心防的心靈聖地,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真是難以相信!前往菲特家調查能夠調查出什麼,雅究竟想讓她幹什麼?!要我活出伊特一般的人生,那是什麼人生,伊特究竟在過着怎樣的人生?!蒂娜菲感受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那是來自靈魂的顫抖,它害怕,驚悚,但卻帶着難以想象的興奮與激動,迫不及待地想要沖出表皮大聲喊叫,刺激的蒂娜菲肺部一陣瘙癢,有一口痰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蒂娜菲張開口大聲咳嗽,她的胸膛狠狠縮在一起,嘴巴大口大口的吸氣,手指陷進皮質的沙發座,溝出一道道爪子似地痕迹,視線逐漸被水汽纏繞,不一會,那一股迷迷糊糊的感覺讓蒂娜菲幾乎忘記呼吸了,過了好久,蒂娜菲才喘過來氣。
李滿園着急的順着蒂娜菲的脊背向下摸去,另一隻抓住蒂娜菲狠狠揪住衣領的手,冰涼的觸感,脆弱的臉頰,失去血色的嘴唇,劇烈咳嗽噴湧而出的口水挂在蒂娜菲的下巴上,那是一個讓病魔深深折磨着的痛苦的人,這一認知讓李滿園心裡萦繞着超乎想象的憐憫,可憐的泰勒,李滿園慶幸着自己接替了這份工作,一個與泰勒小姐接觸的工作,她幾乎看穿了這個瘋癫怪異女人的真面目,蒂娜菲溫和,除了性格有些急躁,沒有缺點,她善于理解與同情她人,她隻是一個脆弱的病人,她需要我,李滿園這樣想到,她需要我。
等蒂娜菲能夠喘過來氣的時候,李滿園已經重新倒滿一杯紅茶,她遞到蒂娜菲的嘴邊,蒂娜菲就着李滿園的手淺淺的喝了一口,然後道了一聲謝,李滿園皺起眉頭,拿出手帕遞給蒂娜菲,問道:“我們現在是否改道去醫院,泰勒小姐?”
蒂娜菲搖搖頭,拿着帕子擦去嘴角的污穢,她才重新拿起茶杯一口氣喝幹淨紅茶:“我心裡有數,現下有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