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上床已經是深夜兩點多，甯景城擦着頭發從浴室出來，手裡拿着一個小水壺敲響側卧的房門。

林莫過來開門。

“水壺插着電，晚上口渴了也不用下床。”甯景城把水壺給林莫，“能适應嗎？這暖氣。”

南北方禦寒方式不同，甯景城剛來甯海市生活的頭兩年，是那那都不适應，暖氣開着，時間長了，皮膚幹燥發癢，不開又冷得難以入睡。

林莫說：“能适應。這麼晚了，不用操心我們，早點睡。”

“行，那你們也早點睡。”甯景城應了聲，回了房間，抱着枕頭敲響韓方馳的房間。

房門沒關，甯景城敲了兩聲沒人應，便推門進去，房間沒人，浴室傳來水聲。

等韓方馳擦着身體出來，就看見靠床頭上看手機的甯景城，他臉上沒表露其他表情，看上去和以前甯景城跑過來和他睡沒什麼兩樣，從衣櫃拿出睡衣穿上。

“睡裡邊去。”

甯景城挪進去讓出位置，頭發還半幹半濕着。

韓方馳手指感受下甯景城發根的濕度，探身從櫃子裡抽出吹風機，“把頭發吹幹再睡，不然要生病了。”

熱風控制在一個适當的距離，韓方馳手指挑撥着甯景城的頭發，順帶輕輕收攏手指的力度。

甯景城很喜歡有人摸他的頭發，像電流一樣竄過他的身體，麻麻的。

他看着韓方馳，卸下白日外出社交的模樣，英俊的面容添了幾分慵懶随意。

呼呼風聲停下那一刻，甯景城伸出手臂，挂在韓方馳脖子上，親在韓方馳的眼皮。

韓方馳眼皮顫抖着閉了下，複而睜開，眼睛的熱度停留在臉頰，他看向甯景城，甯景城也沒回避他的視線，眼眸掠過笑意，側頭，避免兩人的鼻子碰撞，吻上韓方馳的嘴唇。

韓方馳起初沒給出回應，手輕輕搭在甯景城的腰間，随着甯景城吻得越發動情深入，跨坐在他大腿上，韓方馳再也忍不了，把主動權收回自己手中。

甯景城眼簾下都是一片紅暈，下唇染上瑩亮的水光，他睜開眼，“哥，我聽到你的心跳聲了。”

韓方馳呼吸有些急促，在甯景城将舌頭主動退出時，舌尖情不自禁追了上去，意識到自己處在失控邊緣，他把臉深埋在甯景城脖子，汲取他的味道壓抑心中的欲望。

兩人身體密不可分，鑼鼓般的心跳鼓動。

甯景城感受了下，抱緊韓方馳，“哥，你聽到我的心跳聲了嗎？”

“嗯？”甯景城剛洗完澡，身體還帶着沐浴露的花香味，體溫是熱的，韓方馳的呼吸也越發滾燙，他把甯景城抱下去，壓着喘息，“景城說什麼？”

“哥，我喜歡你。”

房間無聲，隻有加濕器運行的白噪音。

韓方馳手拍上甯景城的臉，單手把他的臉擋住，“睡覺。”

在甯景城的預想之中，“哥你不信，我也有點意外。我今天想了下，好像隻有我也喜歡哥，才能解釋我為什麼會願意和你接吻上床。”

韓方馳看着甯景城：“一定是王耀明跟你說了什麼。”

甯景城跳過這個話題，捂着心口：“好像确實不一樣，有心跳的感覺。跳得很快，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韓方馳收拾好吹風機：“接吻時，人體會分泌腎上腺素，心跳會加速。”

甯景城：“我和别人接吻也會心跳加快？”

韓方馳眉心跳了下，“甯景城，你是不是欠揍？”

“哥，别。我說着玩的。”甯景城不嘴硬了，他知道韓方馳不會相信他說的，韓方馳堅信他會被這些年相處的親密混淆。

甯景城也确實懶得去想這些東西，但王耀明今早提起，甯景城也回想了下，不是完全沒有根據。

“哥，有一天我會找到證據。”

韓方馳倒了杯水喝，喝完，重新倒了半杯水給甯景城：“什麼證據？”

“我喜歡你的證據，我一定是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歡你了。”甯景城很堅定道，湊過去就着韓方馳的手喝了一口水。

韓方馳由着他，側身關掉大燈，留着床頭的暖光：“睡覺。”

兩人經常一塊同睡，不是甯景城找韓方馳，就是韓方馳過來找甯景城，以前是在南城那邊讀書，天冷了沒有暖氣，全靠身上的被子取暖，甯景城腳得泡熱水才能暖和，不然進了被窩得等好半天才熱，但是那時候他們讀高中條件不行，七點一過熱水器就不出水了，甯景城也不想讓韓方馳那麼麻煩，每天晚自習下課排長隊去飲水器帶一瓶熱水回來，就會抱着韓方馳睡。

韓方馳體溫高，躺被窩裡很快就暖和起來，甯景城經常是等韓方馳躺進去一會兒才從王耀明床上蹦下來，縮進去抱着一塊睡。

在甯海市，他們也會睡一起，可兩人中間界限是分明的，各占據床上的一邊，起初甯景城挺不适應，他覺得韓方馳和他生疏了，但想了想，要是生疏了怎麼會讓他上床。說到底，他們兩人都是成年男子，睡一塊是感情好，但抱在一起也不敢想。

現在，甯景城看着韓方馳寬闊的背影，想了下，翻身滾到韓方馳睡的那一側，擺正好位置，就看見側躺着的韓方馳睜開眼，看着他。

甯景城的膽量全來源那個晚上，盡管他看到韓方馳眼裡的不贊同，甯景城還是搬起韓方馳的手臂，有些生疏地滾進韓方馳懷裡，把韓方馳的手臂搭在他腰間，“哥，你要睡覺了嗎？”

沉默了會兒，韓方馳扯起被子把兩人蓋好，甯景城腰間的手收緊，“不睡要等天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