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甯:[我下節還有課。]
下課鈴聲一響,30塊錢到賬,駱甯就忙不疊地離開,融入湧出教室的隊伍一起。
付衡看着他被人影淹沒,忍着沒追出去,沖進去抓住他的手,把他強行留在空蕩的教室裡,拷問他是不想和自己吃飯嗎?如果等會沒課,他會答應和自己吃飯嗎?
陰郁常伴随他,膝蓋碰到剛剛駱甯坐過的闆凳,十指交錯用力握在一起,指尖因為忍耐而泛着慘白,用力摳挖骨頭。
……
送快遞這件事倒是多,幾乎每天都有人需要幫忙代取快遞,但是太分散了,宿舍樓分散,快遞站分散,客人來拿的時間也分散,每天光把收到的信息集中到一塊都挺費時間的。
但是小件1元,中件2元,大件3元,跑一次好的話能給10塊錢,足足一頓午飯錢,但是可能需要騎着共享單車跑半個多小時,但是這半個小時拿去做别的事情賺不到10塊錢。
第一次代取快遞,對學校路線不熟加在寝室樓底下等了一會,5塊錢足足跑了一個小時。
後面有經驗了,就進步飛快,平均跑一趟快遞站就8-12塊錢,低于5塊的則攢到第二天,掃共享單車都要一塊錢。
微信加上幾個雇主,放學出班級的時候,駱甯在最後一遍核對信息,确認沒有漏的取件碼。
“駱甯~”
付衡靠在走廊牆上舉手跟他打招呼,長腿鉛直,黑色薄褲被大腿肌肉繃緊,上衣的小v領幾乎完美貼合着他的鎖骨走向。
“……你怎麼知道我這?”
付衡大拇指反指四樓盡頭的一間教室,“我今天在407上課,路過405的時候,看你們班幾個同學有點眼熟,就去看門外貼的課表,這節課的确是你們專業的課,放學就來等你了。”
“等我幹嘛。”
駱甯遲疑片刻繼續往樓梯走,付衡自然地跟在他旁邊,“找你一起吃飯。”
傍晚,橘色的落日餘晖在他們身上掠過,學生越走越散,遠的像黑點奔赴這幅美景。
“我不住宿舍,沒有室友,剛升大學連一個一起吃飯的朋友都沒有,我就隻能來找你了。”付衡朝他身後四周看,“你的室友呢?”
“……他們先去吃飯了,我今晚自己有事,所以沒跟他們一起。”
“那不是正好,一塊吃吧。”
“不行,我要先去拿快遞。”駱甯因想事情而苦惱的皺起秀氣的眉毛。
大家都想着吃完飯順道去拿一個快遞,到時候肯定人很多,下課後立馬去可能好一點……
想是這麼想的,但要跟付衡如實交代自己在幫别人代取快遞,還是有點難開口,自己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感覺知道的人多了,越發覺得自己是不合群的人,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樣。
勤奮勤儉是事實,貧困也是事實。
駱甯自己能接受,但是覺得沒必要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些事。
付衡表情沒變,似乎鐵了心要和駱甯一起,點頭:“那就先去拿快遞,拿完再吃。”
“不用了,那會隻有剩飯了。你快點去吃吧。”
付衡把他帶到自己電瓶車邊,就像沒聽見剛才那句話,“你說什麼?上車吧。”
駱甯站在車邊躊躇着,觀察他的車發現很寬敞,比共享單車裝的東西多,可以一次性拿完所有的快遞再去找宿舍樓,不用分兩批……
駱甯歎氣,駱甯接受:“好吧,謝謝你。”
他坐在後座的時候一隻手抓付衡腰間的衣服,思考片刻還是決定跟他說清楚:“不是簡單的拿快遞,我今天是幫别人代取快遞,要拿大概9個快遞,時間很長的,你沒必要和我一起,你可以自己先去吃。”
“……”
付衡在說話,可是放學路上的風大,聽不見。
駱甯貼近了一些,改換成兩手抓着他,不解地追問:“你剛才說什麼?”
付衡偏頭,“我說,那就一起先去拿快遞吧,我現在也不餓。”
真是一個怪人……
直到駱甯用小推車推着小山般的快遞出來時,看到付衡側坐在電瓶車上巍然不動的玩手機時,仍然這麼覺得。
“你好了?”小推車到腳邊,付衡才看到,站起來給駱甯的“寶物”讓道,“我還在給你發短信問9個快遞能不能一下子拿完,不行的話我進去幫你,可是你一直沒回,我又不敢走,走了怕你找不到我。”
駱甯搖頭:“我跟驿站的學姐借了車,可以裝完所有的快遞。”
危險解除,付衡把快遞往電瓶車上裝。
整個過程就像遊戲裡頒布的任務,全部裝完,付衡露出真誠實意的滿意表情,“裝好了。”
他亢奮的目光落在駱甯身上,“我們第一個目的地是哪?”
被他的視線一燙,駱甯低頭,掏出手機看:“220棟。”
“成,坐好了,我們出發~”
駱甯坐上車,才看到付衡給自己發的消息。
付衡:[快遞那麼多,你一個人拿得下嗎?要不要我進去幫你?]
付衡:[沒空看手機嗎?那我給你打電話?算了,你現在應該也沒有手接電話。]
付衡:[你要是出來看見不見了就打電話給我,我看到了馬上來。]
駱甯到了220棟給擔主發消息,她說正從食堂往回宿舍走,要稍微等一會。
這種事常有。
駱甯一直都是安靜的等着。
付衡替他頻頻搜尋回宿舍的人群當中有沒有着急要快遞的人。
面對面站着,他擋去了一點吹來的夜風。
女寝樓下小情侶最多,迎面開過來一輛電瓶車,男生送女孩回宿舍,女孩下車跟坐着的男生膩歪,兩個人聊着聊着就親上。
四處張望的付衡發現這一幕,看了幾分鐘回來感覺自己和駱甯此刻也像熱戀中難舍難分的情侶。
一分一秒都是彌足珍貴的,眼裡隻有彼此,可能嚴重到旁邊死了一個人都不知道,如果駱甯分别的時候沖上來親自己一口,那真的是沒辦法松手,恨不得當晚住進他的宿舍或者索性綁回車上,帶回家裡,留他過夜,親個夠。
駱甯發現付衡臉突然變得很紅,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你怎麼了?”
難道發燒了?
他探手去摸青年的額頭,也沒有很燙,順着摸到他的臉頰、脖頸,都是溫的,體溫偏高,很暖和,倒不像生病。
付衡把亂摸的手握住,“我沒事。”
那隻小手蔥白玉潤,軟若無骨,還涼涼的,明明該解他的燥熱反而更加渴望,火焰像向上的手挽留他,讓他别走。
“我還以為你被風吹發燒了。”
确認沒問題,駱甯抽回手。
被他摸過的地方還留有餘熱,付衡把手揣進兜裡。
“你好,請問是幫忙取快遞的人嗎?”
駱甯把快遞交給她,重新坐上車,趕赴下一個目的地。
不用自己踩自行車,坐在付衡後座的時間變成駱甯寶貴的休息,強勁的風催使他靠着付衡結實的後背,汲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