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手抵在他小腹上,與她全然不同的觸感,塊壘分明,肌肉間溝壑連連。
她嗫嚅道:“嚴将軍,外面還有人等我……”
他不舍地從她唇間離開,淺笑道:“我忘了,你在院外還留了個高手。”
她撐着他的肩頭站起身,下一瞬足底卻突然失去了支撐,身體襲來一陣微涼,她被他抱了起來,她下意識勾住了他的脖子。
嚴彧隻覺自己從水裡撈出了一捧暖玉,又香又軟。溫暖的泉水從她柔膩的肌膚滑落,熱意熏得白膩膩的肌膚透了粉,比芙蓉花瓣的顔色還要好看。
“我抱你出去。”
他将人抱至那身妃粉色衣衫跟前道:“你先自己穿,等會我叫人來給你梳頭。”
衣服準備的很齊全,連抱腹都有,紅豔豔的一條,鑲金盤銀,精緻華麗。她正看着,一隻大手繞過她肩頭,遞過來件東西,是她放在原先那身襦裙旁邊的骨哨,他給她送了過來。
她此刻手裡正握着那件抱腹,他就在他身後,雖是件從未穿着的新衣也覺怪異。她隻擡手接了下來,那隻大手便又縮了回去。
她窸窸窣窣地穿衣,穿好回身,卻不見了嚴彧的身影。
她竟不察他何時走的,湯池邊一時空寂寂,未留下他任何的痕迹,好似這裡從來便隻有自己。望着那氤氲水汽下平滑無波的池面,她恍惚覺得那場歡愉是場夢。
“小姐!”風秀和霜啟匆匆找了來。
風秀扒着主子胳膊上下打量一圈,見無大礙才松了口氣。小姐換了套衣衫,妃粉佩鵝黃綴着兩隻翠玉鈴铛,真的便像春日裡的嬌花,風秀情不自禁道:“小姐穿這衣服真好看!”又見她發絲還有些濕漉漉,她又取了一旁的巾帕為她揩幹,一邊忙活一邊絮叨:“小姐進來這許久,竟是泡了個澡麼?”
梅爻被個小丫頭說紅了臉。
她問風秀:“你倆怎麼進來的?”
“先前帶路的人說讓奴婢來進來伺候主子,吓得奴婢還以為主子又怎樣了,還好沒事,隻是泡澡而已。”
梅爻心道的确是泡澡,卻并非“而已”。她輕籲口氣,想着那難以出口的情事,心裡軟軟澀澀。
從那院子出來,梅爻又繞去了真武大殿,她還有隻簽沒有解。她記得簽上的幾句簽文是:圓又缺,缺又圓,低低密密要周旋,時來始見緣。
那是她為文山王府前程運途求的簽。簽文大意她是懂得,可還是想再跟解簽的道長問上幾句。
此時的真武大殿裡貴人已去,又恢複了人來人往,可她卻未見着解簽的道長。郁郁地踏出門去,卻見一身鵝黃的小身影歡快地朝她奔來。
小芾棠小鳥一樣飛至近前,她身後的婢子也跟着跑得氣喘籲籲。
“梅姐姐我可找到你了!”她小臉紅撲撲,扒着她的手道,“咦你還換了身衣衫,倒是完全不同的風格,也很好看!”
梅爻心道,那還不是因為你二哥!什麼在家躲清靜,小丫頭對他還是不夠了解。
“芾棠!”
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小芾棠回身,親親熱熱地喊了聲“大哥”。
梅爻視線裡出現一襲月白雲鍛蹙金錦袍,眼前人芝蘭玉樹,帶着溫柔笑意,靜靜望着她道:“又見面了,先前不識文山郡主,失禮了。”
說完颔首打拱,恭謹緻意。
嚴瑢是剛剛送走了沈修妍,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這裡。一進殿門,便見小妹芾棠正扒着一個嬌貴的女子絮絮叨叨,想來多半便是相約的那位郡主。待再細看,竟是給他包紮傷口的姑娘,隻是換了件衣衫。
她現下這件衣衫輕羅無紗,交領一層層遮得嚴實,與先前那件□□半裸、玉臂盈透的細紗襦裙比,少了些媚惑風情,倒是莊重無比。
梅爻淡笑應道:“嚴大人客氣了。”
小芾棠好奇道:“你們見過了?”
“郡主曾仗義出手替我解圍。”
“言重了,大人才是端直仗義,令人欽佩!”
梅爻想着那個人野性孟浪的“報複”,不想再惹事,也不想徒惹嚴瑢多心,便道:“今日約了芾棠妹妹,本該同遊同樂,可實在不湊巧,府中有事需得先走一步,改日再約妹妹盡歡。”
“梅姐姐這便要走了麼?”小芾棠有些失落,她還有好些話想說,也隻能道,“那改日再約吧。”
芾棠看着梅爻帶着侍女消失在殿外,扭頭發現大哥也正望着殿門出神,便道:“我沒說錯吧,這個郡主又漂亮,性子又好,對不對?”
“嗯,很好。”嚴瑢淡笑。
芾棠突然對着大哥打趣道:“難得看你這個表情誇一個女子。”
“不是順着你誇的麼?”
芾棠甜甜一笑,心下卻覺得,文山郡主那般的玉人,連她都喜歡,任憑哪個男子見了,也不會全然無動于衷,她大哥也必定是喜歡的。
可是這等天姿靈秀的人物,需得有本事護得住。大哥雖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可到底規矩闆正了些,還得是她二哥那種混不吝的性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