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去對食物的熱愛不提,我很快發現波爾蒂非常聰明。我們假裝早上關于奧地利的談話從來沒有發生過,開始講起茨威格。談話進行的非常順利,我們不出意外地發現彼此都不喜歡《一個陌生女子的來信》,反而對《艾麗卡·埃瓦爾德的戀愛》充滿贊許。
“我不理解為什麼前者有那麼改編電影。”我皺起眉毛,“毫無疑問裡面的所有角色都不讨人喜歡。”
“因為絕大多數編劇都是男人。”波爾蒂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他們都希望自己是那個作家,不用做什麼就有女人死心塌地的貼上來。”
“有道理,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睜大了眼睛。
“呵,男人。”艾莉澤和海倫妮同時發出一聲冷笑。十六七歲的她們顯然比十四歲的我更了解這種不同性别的生物,說不定早就飽受了愛情的苦,說到愛情……“你怎麼看《艾麗卡·埃瓦爾德》?”
說到《艾麗卡·埃瓦爾德》,波爾蒂表示他也會彈鋼琴。恰巧辛奇家就有一台立式鋼琴。這更加加深了我對奧地利人的刻闆印象,即,每個奧地利人都會彈鋼琴。不過,萬一這單純的刻闆印象并不準确呢?我還是轉頭問艾莉澤:“你會彈鋼琴嗎?”
“會啊。”她理所當然的說,“怎麼會有不會彈鋼琴的維也納人呢?”
理所當然的,波爾蒂彈的是《獻給愛麗絲》,我才知道在德語裡的這個标題名字,念作艾莉澤。同名的主人和客人的臉上都變得飛霞一片,金發大鼻子——他的名字叫做京特,用雙手捂住臉龐,我猜想他曾經無數次見證了相似的場景。
“我錯過什麼了?”一個公鴨嗓子從門口傳來,我擡眼看去,看見了一張比羅恩·韋斯萊更傻的臉。
公鴨嗓子就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小漢斯·西克尼烏斯。我沒有問為什麼前面要加個小,難道還有個老西克尼烏斯?小西克尼烏斯正處于尴尬的變聲期,因為某些事情被留校到現在,甚至沒趕上吃完飯。如果不是波爾蒂興沖沖地去彈鋼琴,今天就沒有晚飯給他吃了。
“哦對了,格洛裡,忘記跟你說了。”帕特裡克突然想起來,“最近鎮上治安不好,晚上不要出去。”
治安不好?難道還能比倫敦還差?
“是青少年幫派。”愛麗絲解釋道,“他們臭名昭著,熱衷于在路上給非本幫派成員肚皮上開個導尿口。”
帕特裡克看向小西克尼烏斯:“下次再被留校給我們打電話去接你,你一個人走在路上很不安全……”
小西克尼烏斯的表情隻能用“欲言又止”來形容,然而大人們是了解不了的。帕特裡克和他的妻子、舅子開始就青少年教育開始發表高見,我聽了兩耳朵,總結下來就是應該給這群人統統槍斃。納粹德國的司法都不至于這麼簡單暴力,能與之相比的隻有魔法部的法律條例:違者罰款,嚴重者阿茲卡班終生監禁,大多數時候隻有後者。
我相信波爾蒂在忍笑,京特又裝模做樣的咳嗽了一聲。小西克尼烏斯這才恍然大悟般飛翔到餐桌上,坐在沉默寡言的庫爾特身邊。京特伸過腦袋,在小西克尼烏斯耳邊說了什麼,後者睜大了眼睛。
他們在說什麼?
“我要去上洗手間。”庫爾特面不改色地說,走過我們面前,用力地在京特的腳上踩了一腳。京特的臉扭曲了。
波爾蒂結束了獨奏會,坐回我身邊。“别理他們。”他湊到我耳邊低聲說,“庫爾特對艾莉澤有意思,可艾莉澤喜歡京特,我們都假裝不知道。”
”波爾蒂,小心庫爾特打你。“京特面容猙獰地說。
我目瞪口呆:“我以為她……海倫妮……艾莉澤……”我一下朝左邊、一下朝右邊看去。梅林啊。
“大家對于世界杯的八卦程度超越你的想象。”第二天中午,帕特裡克和他的妻子都出門上班去了,成年人的凄慘之處就是沒有暑假。我和愛麗絲惬意的坐在一樓沙發上,進行一些和學習無關的閱讀。顯然帕特裡克和他的女兒們打定主意要将麻瓜生活進行到底,我們等到所有人都出門了,才從門口的地墊下找到前一天的《預言家日報》。
“哇,這篇報道簡直胡編亂造,我都不知道魔法部驚慌失措了。”愛麗絲咽下一口茶水,“更像是惱羞成怒了……我猜黑魔标記是彼得·佩迪魯放的。”
我差點被嗆死:“要是佩迪魯要殺人,第一個殺的就是我或者小天狼星布萊克。”
“布萊克那麼有錢,都能給波特買firebolt了,居然沒有去看世界杯。”愛麗絲發出天問,“為什麼啊?”
“可能是不想看見馬爾福一家吧。”我接過愛麗絲手裡的報紙,“麗塔·斯基特……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