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搖搖頭,如實道:“都被你猜到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是,我的确是這麼想的。”
見她坦然,沈隽這才點了點頭,伸手從地上撿起一小塊兒碎炭遞給她,“既如此,我們不如都省去那些彎彎繞繞的,簡單直白些。”
“如何簡單直白?”
“用這個。”
沈隽自己也撿了塊兒碎炭,拿在手裡晃了晃,“我們背對背,在地上寫下自己的心理價,寫完之後一起看,若是相同,便直接敲定下來,若是差不多,便都商議個都能接受的,若是差的太多,那便隻能再議了。”
“也成。”
白茯苓稍一思索,便應了下來。
她雖然是頭一回見到這種談價的方式,不過談生意的手段大差不差,略想想也就想明白了。
不得不說,也算是正合她意。
門外。
杜媽媽蹑手蹑腳地站直身子,把耳朵從門闆上收回來,朝身後不遠處的沈父擠了擠眼睛,又努了努嘴,示意他也過來聽聽。
沈父露出無奈的神情,搖搖頭,朝她擺擺手,無聲地道:“走吧。”
見他不願意過來,杜媽媽撇撇嘴,放輕腳步從門口離開。
等夫妻倆回到屋裡,她才終于按捺不住開口絮叨起來:“你剛剛是沒聽見,三姐兒跟白大夫家那小娘子說話的陣仗,還真是像模像樣的,一套一套的,差點兒把我都給唬住,你說她這麼點兒歲數,上哪兒學來的這些本事?”
沈父往爐裡添了塊兒炭,不以為意,“咱家三姐兒本就聰明,許是跟在七娘子身邊這些日子,聽着聽着也便會了。”
“你這人……”
杜媽媽見不得他這幅模樣,故意道:“要我說啊,她就算聰明,也是随了我,随了你可就完了,跟個木頭似的。”
沈父不同她争,隻笑着點頭,“是是是。”
不過半晌後,還是沒忍住好奇心,湊過去小聲打聽:“你覺着,她們那生意談得怎麼樣,能成嗎?”
“還當你真就一點兒都不想知道呢。”杜媽媽頓時翻了個白眼,“原來才這麼一會兒就憋不住了。”
沈父哈哈笑,朝她拱了拱手,做了個不倫不類的揖禮,“娘子發發善心,就告訴我吧。”
杜媽媽沒好氣,用力在他胳膊上拍了一把,發出“啪”的響亮一聲。
而後才終于開口道:“我琢磨着,應當能成,那邊兒都專程上門來了,一看就是想做這生意的,但凡咱們這邊條件差不多,應該就應了。”
沈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喃喃自語:“就是怕三姐兒年紀小,吃了虧……”
“她鬼精鬼精的,誰能叫她吃虧?”
跟他相反,杜媽媽反倒對自家小女兒信任得很,有點兒不耐煩地擺擺手,“你要是閑着沒事兒幹,早點兒去把中午的飯做了,我看她們還有的談,說不定得留飯。”
沈父聞言,點點頭站起來,“行,我這就去。”
剛走到門口,又轉過來問她:“對了,要不要做個葷菜?”
杜媽媽一聽就露出肉疼的神情來,磨了磨牙,還是狠心點了頭,“做,省得人家說我摳門兒,帶着燒雞上門,還吃不上點兒油星子……”
不過沈父精心準備的飯菜,最後還是隻有自家人吃到了。
她們那邊剛剛談完關于怎麼把蜂窩炭賣出去的計劃和其中細節,白茯苓便迫不及待地告辭離開,要趕着回去做準備,根本無心用飯。
沈隽和沈昭能理解她的心情,便沒有多留,将她送到莊子門口,約好下次見面的時間地點才回。
休息的日子隻有短短兩天,隻覺得一眨眼便過了。
臨回府前,沈慶答應給兩個妹妹的花燈終于是做好了,一盞荷花燈,一盞金魚燈,都漂亮精巧得緊。
即便在現代已經見過各式各樣的花燈,但在拿到手中時,沈隽還是對這盞金魚燈愛不釋手,坐在回去的牛車上時,都還舍不得放到一旁,一直捧在手裡,喜歡得不得了。
還惹得杜媽媽打趣了幾句。
半個時辰後,牛車停在了林府後門,杜媽媽給趕車的結了車費,帶着兩個女兒從角門進去。
剛回屋,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被正院的魏紫給叫了過去。
過了好半晌,才皺着眉回來。
進來便同兩個女兒簡單交代了幾句,讓她們晚上自個兒吃,就換了身衣裳又出了門。
沈隽看得一頭霧水,不由看向姐姐,“阿娘這是……怎的瞧着不大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