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行自從跟陸七分開後就一直尋找出路,偶然探進一間墓室。微光若隐若現,時不時傳來撲哧的窸窣聲,他放輕腳步慢慢靠近,停在洞口邊小心探視裡面的情況,隻一眼他便驚得縮了瞳孔,神色難掩其震恐之色。
這是處稍大的洞穴,不算是間墓室,四周牆壁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小洞穴,有不少欽原立在其中或酣睡,或閉目養神。
他握緊無離扭回頭,靠在洞口邊深深吸了口氣,難以平複劇烈的心跳。
這是它們的老巢!
斂了些許情緒,他再次探出腦袋,快速且仔細地端察洞穴裡的情況。眸瞳一定,他直直地盯住右側角落的一處黑暗的落地洞口,距離他目前所在大概不到三十米。
出口就在那裡,而他如今必須從這些怪物的老巢穿過去才行。
鐘行收緊無離,暗暗呼出一口氣,他沿着牆壁輕手輕腳地朝最裡邊的洞口挪去。細微的聲音都都會引起欽原的注意,如果在這裡被發現,那他難逃一劫。就當他挪到距離洞口僅剩五米距離時,旁邊石壁突然掉下一顆碎石,這當即引起了欽原們的注意。
“嗡…嗡嗡…”
察覺到欽原們即将清醒過來,他立時撿起石塊扔向來時的洞口,就當欽原順着聲響一湧而去時,他拔腿就跑向洞口,腳步聲注定會吸引欽原。它們當即掉轉方向,朝他飛沖過去。
鐘行一腳躍進洞穴,火速向前沖刺,身後的欽原仍不依不饒,他當即取出一瓶瓦斯朝身後抛去,頃刻間轉身掏出一把手槍,對準瓦斯毫不猶豫地射出一槍。
“嘭!”
瓦斯登時爆炸,發出刺眼的火光,最前方的欽原被炸得稀巴爛,他不敢多停留,轉身又逃了去。這把手槍是他為此次行動特地從黑市淘來的,主要是為了留後手,防止曲騰一行人最後耍花樣。
在這古墓裡蹿騰許久,他發現墓道多而雜,且都是向下傾斜,裡面稀奇古怪的動物層出不窮,倒像是多個朝代的古墓共同形成此情形。
“嗡嗡——”
眼見前方出現兩處洞口,背後欽原已接近,他剛跨進洞口就一個下腰翻身,當即逃往另一個出口,不僅為自己賺取了些許時間,也困住了一部分欽原。
直到洞門落下,壓在他心底的石頭才算松了松,他手舉無離砍向跟着飛進來的兩隻欽原,很快就将其斬殺殆盡。
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他來不及擦拭汗水,沿着墓道一路向前,尋找這裡最終的真相。
越往下走,溫度越低,且石壁上也出現雪花,隻多不少。
陸七拉上領子,經平潭一落,她身上是潮濕的,也愈發寒冷。告别女屍後她沿着唯一的墓道一直向前,走了半個多小時,途中雖遇到幾隻欽原,但不足為懼,更讓她擔憂的是這冷意盎然的雪花。
要是他的墓在下面,早知道就不爬山了,白費力氣!
一陣寒風拂過,陸七忍不住打個了冷顫,眸色也在一瞬間變得嚴肅。
這氣息…
她剛才感受到了一股濃烈且強大的鬼氣,與她在醫院看到的那隻紅袍女鬼是一樣的。
“該死。”
我就知道,肯定沒好事!
走出墓道,她驚得呆站在盡頭,震愕看着眼前的景象。
墓道盡頭是處巨大的圓形天坑,頂上是藍紫色的水晶層,閃爍的光芒照亮整個天坑,詭異又妖冶,腳下是百米斷崖,冰雪覆蓋。天坑周圍的石壁雪牆有多處差不多大小的洞口,不知連接于何處,而更讓她在意的是中央聳立的一根巨型冰柱,冰柱之上躺着一個冰棺,冰棺之中藏着一人,一個着紅袍,戴面具的女人。距離她所在的斷崖不過十多米,仿佛唾手可得。
陸七倒吸一口冷氣,此刻她十分肯定,這冰棺中的女人就是奪取黑熊身體的女鬼!
這裡到底葬了多少人啊…
冤家路窄,她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于是開始焦急地巡望四周,想從中找到出路。
不過半刻,她就看到斜對面的洞口突然冒出一個人,看清來人她心下一松,壓低聲音招手,“大叔,快想辦法離開這裡吧!”
鐘行一路沿着錯綜複雜的墓道,向下而行,他不确定路對不對,但想着自從進墓後就是一直往下的,也就不再猶豫。幸運的是,他選對了,遇見了想見之人。
見她活蹦亂跳的,他終于放下了心中懸着的石頭,全然不顧身上的狼狽。
“不去看看?”他指向中央的冰棺,“那裡或許有出路。”
她整個人都不好,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我可以不去嗎…”
鐘行覺得她這個狀态有點奇怪,剛想問出口,斜對面的兩個洞口忽然出現四個人,是曲騰一夥人。受傷的肖雲徽扶着斷臂的曲明召,倆人的臉色都十分蒼白。
肖末雪一看到曲明召被鮮血染盡的斷臂,立時驚恐地瞪大眼睛,語裡噙着顫栗,“你的胳膊…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沒事,如果不砍斷,我恐怕活不到現在。”曲明召寬慰道:“别擔心,現在找到墓和出口要緊。”
洞口間隔着不短的距離,他們無法靠近,如今隻能幹站在原地着急。
肖雲徽放下曲明召,捂住裂開的傷口,虛弱出聲,“曲騰,你們過去看看,找找出口,我和明召怕是不能用飛虎爪了。”
就當曲騰掏出飛虎爪準備甩出時,陸七徒然擡手制止,“等等!”
衆人皆不明所以地望向她,肖末雪語氣更是不善,“你還想怎麼樣!”
“大哥大姐們,我們是來找鐘衍的,不是來跟這女屍約會的,沒事去打擾人家幹嘛?”她垂首掃了眼腳下的百米斷崖,繼續說:“出口應該在下面,我們就别去招惹她了,趕緊走人逃命吧。”
鐘行聽出了她語裡的急切和懼意,“你到底怎麼了?”
“我這不是怕招出什麼大麻煩嗎。”陸七指着冰棺中的女屍,急道:“你們有幾條命來耗,别鐘衍的墓還沒找到,自己就先沒命了。”
曲騰沉下眼,發問:“陸七,你知道些什麼?”
“信不信随你們。”她不屑地扭過頭,“反正我不去,我往下走。”
話罷,她取出一捆尼龍繩,一端綁在巨石上,另一端被她無情的扔下雪崖。鐘行自然是跟着她的,他雖有疑慮,但見她如此堅決,也隻能暫且壓下疑問,日後再問。
倆人就這麼明目張膽地拉着繩子往下滑,肖末雪見狀大聲呵斥,“你敢逃,我就殺了你!”
“大姐,你聲音小點行嗎?”陸七壓低嗓音喝道:“别把那女屍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