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陸七舔唇輕笑,“阿姨,這一覺睡得還好嗎?”
她無話,沉默片刻,她走向鐘行,可鐘行卻轉身向山下走去,她緊跟其後。
陸七和唐祠互視一眼,眉眼微彎,跟在他們身後。
“鐘行,你為什麼要躲我?”孟雁雲追問道。
鐘行冷笑一聲,“你說呢?”
“婚約要兩家說了算,我不同意解除婚約,鐘叔叔和阿姨也沒答應。”
“解除。”
“什麼?”
“我說解除。”鐘行冷眉一瞥,“别耗在我身上,浪費。”
孟雁雲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倩眉緊蹙,“浪不浪費,我自己會明白!”
鐘行扯掉她的手,冷笑道:“下了山,我就不是鐘家人,你要是急着嫁人就去鐘家看看還有沒有未婚的。”
語裡是滿滿的惡意,可孟雁雲也不氣惱,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身後兩多米遠的兩人可算是看得津津有味,陸七饒有興緻的看着鐘行和孟雁雲互相吃癟,她緊抿嘴唇,就怕忍不住笑了出來。
而旁邊的唐祠在看戲的同時,也不免擔心,鐘行方才的那句話,實屬說過了。
鐘行偏頭冷眼一盯後面的兩人,随後不再理會孟雁雲的糾纏,繼續下山。
下山總比上山易,原本要一個小時的上山路程,下山他們也隻花了四十多分鐘。
抵達山口時已過淩晨一點半,四人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巡視,沒人攔路,這不算什麼好事。
“我們現在去哪兒?”唐祠小聲問。
鐘行凝眉道:“鐘家。”
“刀已經取回來了,還...”
唐祠猛然一拍腦袋,他快忘記後院的車了。
“你們兩個先回去。”鐘行對唐祠和孟雁雲說。
“不行,我得陪你去。”唐祠偏頭看向孟雁雲,“雁子,你先回去,他們看到刀不見了,肯定認為是我拿走的。”
“可是...”
她有些猶豫,她原本的初衷隻是想救走鐘行,并不想将孟家陷入不好的局面,但現在她不禁猶豫。
陸七忽然開口,“唐祠哥,你也趕快回去,幫我把行李帶出來,我跟着大叔不會有事的。”
鐘行輕瞥她一眼,沒有說話,有一個幫手的确要順利點。
躊躇片刻,唐祠點頭,他拿出口袋裡的車鑰匙遞給鐘行,“我現在就回去拿行李,你們一定要小心。”繼而,他對孟雁雲說:“雁子走吧,我們确實不好露面。”
除了這個,唐祠也認為自己去了或許也幫不上什麼忙。
孟雁雲最後睨了眼鐘行冷峻的側臉,而後跟着唐祠離去。
“大叔,你就這麼舍得自己的未婚妻啊?”陸七瞟了眼依依不舍的倩影,調笑道:“她可是很不舍得你呢~”
鐘行冷瞥她一眼,不說一話,徑直往鐘家走去。
陸七無趣的撇了撇嘴。
切,真無聊。
後門處的圍牆邊上,他們互視一眼,随後默契的翻牆一躍而進。
那輛黑色越野依舊靜靜地停在後院,陸七欲上前,鐘行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對勁。”
聞言,陸七謹慎的環視四周,周圍一片漆黑,房屋都沒開燈,透着一股幽黑陰森,太安靜了。
今天,他們不該睡得着才是。
鐘行松開手,輕蔑的掃向四周,勾唇冷笑,“出來吧,還躲着幹什麼。”
頓時,後院的一盞昏黃的夜燈被打開,四周慢慢湧出人影,陸七掃了眼,大概有十一人,手上都拿着家夥。
“沒想到,你們還能活着下來。”鐘河冷笑道。
果然,他們如果還活着,一下來就會來後院取車。
陸七不以為然,輕蔑地笑了下,“你想不到的多了去了,待在這種破地方,難為你見識不大。”
“你...!”
鐘河欲上前,卻被旁邊的鐘正峰攔下。
鐘正峰輕笑,皮動肉不動,“你們能活着下來,說明那個怪物死了,這倒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鐘行上前一步,舉刀直對他面門,斂眉沉聲說:“我對鐘家的财産一點興趣都沒有,從現在起我跟鐘家再無半點關系。”
其他人見狀不由握拳準備,尤其是鐘河已經快邁出腳,卻依舊被鐘正峰攔住。
“爸...”
“可以。”鐘正峰打斷鐘河的話,瞥了眼已變得光澤的刀,“這刀是鐘家的,得留下。”
“鐘家的?”鐘行輕蔑一笑,“你們護不住它,拿着也是塊廢鐵,它現在是我鐘行的。”
鐘河怒吼道:“你别太欺人太甚!”
陸七扯唇譏笑,“你們搶了他的家産,倒說他欺人太甚,現在這麼多人圍着我們兩個,那又是什麼?強盜?”
聞言,鐘行不由挑了挑眉,随後對他們陰冷一笑,“動手吧,正好試試這把刀鋒不鋒利。”
鐘正峰擡手一揚,他身邊數位身着黑衣的男人朝他們兩人攻擊過去,手中的刀一偏,鐘行立馬上前搏鬥。
他自然不會真的砍死他們,頂多是劃傷他們,拳頭腳下并用,讓他們癱倒在地動彈不得。
陸七頗為煩躁的踢開一個人,她今晚真是疲憊極了,剛在山上展開一場殊死搏鬥,這會兒還要跟這些人打架。
鐘河突然操起一根木棍向她後背襲來,陸七餘光一瞥,随即一個側踢,迅速踢掉他手中的木棍,擺脫掉另一個人的糾纏,下一秒一記勾拳重擊鐘河的臉,不留一分力,鐘河當即暈了過去,癱倒在地上。
“小河!”
一旁正與鐘行打鬥的鐘正峰,看到自己兒子倒地,想要沖過去,但鐘行可不給他機會,他一轉刀身便将鐘正峰的手臂劃傷一口。
圍繞他的衆人看着他手中閃着銀光的刀,不由膽怯,不敢貿然上前。
鐘行瞥了眼另一邊倒地的鐘河,睨向正與人打得津津有味的陸七,“小鬼,你這次打得不錯。”
“加錢,得加錢啊!”陸七一個橫踢和勾拳,頓時又解決兩人,“喂!現在是聊天的時候嗎?!趕緊解決他們,否則我放鬼吃了他們!”
她冷聲吓唬,鐘行自然知道她在開玩笑,可這話卻把周圍的人大吓一跳。
鐘正峰冷視陸七,斷然也不信她的鬼話。
鐘行一腳踹開攻來的一人,問道:“會開車嗎?”
“會!”
霎時,一把鑰匙向她丢來,陸七穩穩接住,便朝車跑去。
可胳膊突然被一隻手抓住,旁邊又有一個人襲來,見狀她用力一轉,将抓住她手的人甩到前面,另一人的拳頭重重落在那人身上,陸七随即撐着那人彎曲的腰身,身體一躍飛踢在另一人臉上。
兩人一暈一傷,雖然他們不會啥功夫,但陸七不敢戀戰,打開車門迅速坐上駕駛座。
“嗡嗡——嘟嘟——”
油門打響,車燈四亮,陸七的頭半伸出車窗,一拳打暈正襲來的人,朝後大喊:“趕緊上車!”
不然她可不等他了。
鐘行一個猛踢,又一人倒地,此時還站着的沒剩幾人了,他迅速跑過去打開副駕駛坐上去。
霎時,陸七大力踩着油門,徑直朝前方那兩扇木門沖了過去。
“砰!”
木門被無情撞開,車子剛好能開出去,一路暢通無阻,她一腳踩下油門直向唐家。
後院的人還想起身去追,隻見鐘正峰扶起鐘河,擺了擺手,“罷了,就讓他拿走吧。”
對于現在的鐘家而言,那把刀留着也無用,或許還會招惹些事端,隻是想來有些可惜不舍罷了。
路上,陸七看着窗外的孤魂野鬼,不由眉心一皺,今天果然不适合出門。
突然一個野鬼出現在最前面的車窗,陸七冷眼而視,額間紅光乍現,“不想魂飛魄散就滾!”
路邊的野鬼們看到了,連忙避開,退到她視線範圍外。
陸七呼出一口氣,“視野開闊多了。”
鐘行突然開口,“你額間的紅花是什麼?”
她微楞,輕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怎麼?感興趣?”
“有興趣。”鐘行挑眉一笑。
“有興趣我就得告訴你?”陸七好笑道:“你那麼多秘密,就别想着來撬我的秘密。”
鐘行斂眉輕笑,“沒秘密會死。”
“是啊,我也會死。”陸七看着還剩幾米遠的唐家大門,“這次唐祠哥解決得還挺順利。”
她停下車,對站在唐家大門處的人叫道:“唐祠哥,上車!”
“我來開。”
還未等陸七反應過來,她便被一隻結實的手臂從駕駛座抱起,放到了副駕駛上,她不可思議地看着此時已跨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起唇欲言又止。
什麼情況...剛才發生了什麼?
唐祠跑來,打開車門,很快坐到後座上,車子在關門的那一刻也迅速向鎮外駛去。
“小七,你的書包我就放到後面了。”
陸七轉頭向他伸出手,“不用,我自己拿着。”
鐘行不由瞥了眼。
接過書包,陸七才算完全放松下來,這可是她吃飯的家夥們,也是保命的,哪能離身。
“唐祠哥,以後你還能回來嗎?”陸七随口問道。
唐祠一頓,偏頭看向外面漆黑的山影,“我根本沒進去,東西都被打包放在門外。”
陸七緩緩翹起唇,“他們會未蔔先知啊,都知道我們能活着回來。”
“或許是想要這麼相信吧...”唐祠長歎一聲。
冷月暗夜,野鬼嚎叫,掀起缭缭灰土,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