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蔔瑞族人，與你同姓殷。我們年齡相仿，從小一起長大。你叫阿箫，我叫阿酒，記得了嗎？”

殷箫垂下眼簾，腦中又開始閃過一個又一個的畫面。

“阿箫，看着我！我是誰？”陰宵酒認真道。

殷箫擡頭，眼前之人同記憶中的容貌逐漸重合。

……

“阿箫你真是太——聰——明了，連覓寶術都會！還長的這麼好看……長大了我嫁你呀！”

“别瞎說，我是不會娶你的。”

……

“阿酒……”殷箫無意識喃喃。

“對喽！”

陰宵酒滿意點點頭，終于擡手敲門：“爹，阿箫回來了。”

門被從裡面被打開，傳出了一串渾厚的聲音：“阿箫，進來吧。”

人族。

起義軍已經瀕臨城下，軒轅雲珊立于門前，目之所及，死傷一片。

軒轅雲珊一瞬不瞬盯着他們，面色冷然，幽深的眸底卻藏着些許慌張。她不敢放棄。

軒轅雲珊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衣裙上的血珠順着她的步履簌簌滑落。

前陣的騎兵被迫後退。

“再上前一步，死。”軒轅雲珊望向他們，聲音毫無起伏。

一滿臉胡絡，生的高大的将軍立馬軍前，聲音洪亮：“軒轅公主！我們霸王仁慈，若是公主就此收手，你依舊去做你的仙族上仙，我等絕不追責！”

軒轅雲珊不屑嗤笑，“本公主倒是不知，何時輪到你們來認可本公主的身份了？！”

“爾等若想進城，那便從我的屍身上踏過去！”

軒轅雲珊态度堅決，寸步不讓。

眼見氣氛僵持，不遠處，一書生裝扮的中年男子正駕着戰車匆匆趕來前線。

“軒轅公主！我乃霸王軍師。”

“您久坐明堂，不知如今的天下是如何，在下特來講與公主您聽！”

“天下，何須你來講？”

軍師并不解釋，隻道：“公主您先看看，看看您身後可有誰還有一戰之力？你可曾問過身後的百姓，他們真的願意生活在軒轅王廷的統治之下嗎？”

軒轅雲珊停下腳步，站定看着他。

“您可曾見過王城之外的景象？你可知那哀鴻遍野是多令人痛心！”

“母失子，子失父，弟失兄，他們每日挖樹根裹腹，河水死寂，連河中腐爛的魚蝦都被人搶食。您可曾見過十步一枯骨的景象？您可曾見過十裡無人煙？他們與畜牲的差别就隻剩是用兩條腿走路了！老人死了，孩子沒了，易子而食啊——公主！”

“軒轅無為！”軍師嘶聲竭力。

“王室驕奢淫逸，收盡天下之财供自己貪歡，百姓被奴役緻死，然百姓何辜？！！”

軍師轉過身，指着他身後的大軍：“今，随霸王之衆，皆白衣之身，自願追随霸王起義，為自己、為家人謀得一條活路！”

“公主，您是人族的公主，受百姓愛戴，您真的忍心看着他們死去嗎？您守城不就是為了使您的親人不受傷害嗎，可百姓也是您的子民啊！！”

“公主，軒轅稷不配為人皇。”

“軒轅，該落幕了。”

“不…不會的……” 軒轅雲珊被他的憤怒與悲恨逼得連後退了好幾步，鳳眸中染上了哀傷。

“您去看看吧。”

軍師的話打得她毫無還手之力，她隻能下意識出聲否認：“不會的，我見過，他們很好……”

“您親眼去看看吧。”軍師依舊堅持。

為軒轅辯解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她見過的，那年師尊帶她走時時見過的，她三歲時見過的……

霸王屏退左右，隻身來到城門前。周身氣勢如虹，一人好抵千軍萬馬。

霸王聲音威嚴：“軒轅公主，本王願與爾定下一日之期，你去王畿之地看看，好好看一看軒轅王廷之下的百姓。”

“本王在此立誓，一日之内，絕不向王城進攻！等爾回來，我們決一死戰。”話音落下，他身後的天地法則顯現，誓言成立。

軒轅雲珊站在城門前看着他，或是看着衆人；許是過了一會兒，也許是過了好久。

她不做回應，頃刻間就消失了身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