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王砸了身旁一切可砸的東西,一群宮人瑟縮地跪在門前,無一人敢攔。
軒轅王環顧四周,看到了跪在正前方的郎官,于是迅速朝他走去,一腳踹在郎官的心窩上,“狗奴才,你哪兒來的膽子攔我!她有什麼資格質問寡人?!”
宮人們立刻以頭搶地,此起彼伏的撞地聲傳來。郎官忙道:“大王息怒,她不過一介女流,能掀起什麼大風大浪!”
小皇帝聽到這句話後,眼中的怨恨幾乎化為了實質,“是啊,她不過一介女流,憑什麼能活那麼久享盡世間榮華富貴!”
“憑什麼次次都為了那些賤民對寡人頤指氣使!寡人隻找她要個綿延益壽的方子她都不願給我,她眼裡還有我這個王嗎?”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軒轅王發瘋似的一腳一腳踹在郎官身上。
郎官顧不得心窩的劇痛,迅速道:“大王莫氣,當心氣壞了身子!您是九五至尊、是天子,她不過空有一個公主的頭銜,這頭銜在不在還不是大王您說了算,您看她鬧了這些年有用嗎?”
“何況朝中的各位大臣都是站在大王這邊的,她三歲離宮,誰敢信她是全心全意為有熊?”
“說是監國,可天下誰當真了呢?陛下不必同區區計較,就當她是台上唱戲的戲子,您遠遠欣賞就好!”
……
馬車上,軒轅雲珊擡手輕輕拍了拍殷箫的肩膀,愧疚道:“早知便不帶你來了,白受了這委屈。”
殷箫道:“他從前也是這般嗎?”
軒轅雲珊歎了口氣,點點頭,“我雖答應了父王定會保佑軒轅氏,然而卻從未學過該如何治國理政,他自是也不管的,不過好在還有他舅舅宰相代為處理政務。”
殷箫也不好随意評判師叔的家事,隻道:“那有人管也好。三師叔放寬心,大不了就不管了,我們即刻啟程回仙族去。”
軒轅雲珊知他在安慰自己,然而有些事太過複雜,薄唇幾度微張,最終是化為一聲歎息。她的眼底氲出絲絲縷縷的哀傷,不願再繼續談論下去。
車内的氣氛有些沉重,殷箫試圖緩解一二,又恰聽外面漸漸有吵雜聲傳來,于是伸手掀起簾子的一角向外望去。
“師叔,出宮門了,外面很是熱鬧,您來看看吧?”
軒轅雲珊聞言朝外望了望,将車叫停。
駕車人連忙搬來闆凳扶她下車,谄媚道:“公主萬福。小的是宰相府主簿,您何故自己下來?想要什麼叫小的給您送來就是了!”
軒轅雲珊并不理會他,下了馬車後便自顧自地往前走去,後面的随從連忙跟上。
走了一陣,她忽而停在了一個賣首飾的地方。隻見她随手拿起一隻钗子看了看,“你這做的倒是精巧,都快趕上宮裡娘娘用的了。”
那商販連忙道:“姑娘怕不是本地人,近幾年在丞相的治理下,有熊的國力可富足了不少,造首飾的工藝早就傳授給我們這些小商小販了!”
軒轅雲珊點點頭,“不錯。”随後放下手中的東西,又往前走了幾步。
似是想到什麼,忽然轉身:“你,過來。”
後面跟着的主簿左右看了看,驚訝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我?”
她點頭,“你。”
主簿連忙小跑着來到她跟前。
“這街上怎麼隻有年輕人?老人呢,孩子呢?”
主簿瞥了眼四周,皺眉想了想,而後恍然大悟道:“公主您也知道,這天兒一日比一日的冷了,老人孩子最受不了,定是被安置在家中了。”
主簿偷偷擡眼瞧了瞧她,也不知她到底信沒信自己的說辭。
軒轅雲珊朝四周看了看,“你讓宰相給城裡添點兒燈樓或是花車去,弄的喜慶些,不然年節時太冷清了。”
主簿點頭哈腰,連連稱是。
一進戶部衙門,便有人早早在此等候着将她引入賬房内。
“今年的稅收比往年多了一成,多一成可是好事?”軒轅雲珊一邊翻看着手中的賬本一邊問道。
賬房先生一直候在一旁,聞言道:“賦稅增收,對王室來說确是好事。”
軒轅雲珊聞言颔首。在翻看完幾冊賬本後便起身,朝那人道:“你很是不錯。”
“多謝公主贊賞,公主萬福,您慢走。”
先前殷箫并未下去,隻坐在馬車上等她。見軒轅雲珊回來了,他放下手中的茶盞,出聲詢問道:“師叔,我們現在去哪兒?”
“回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