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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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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面之後,蘇蘊宜再未去尋過裴七郎,自然,裴七郎也不曾來找她。

他們第二次見面還是在半月之後,琅琊王氏三公子于吳郡城郊行曲水流觞,遍邀城内士子佳人,蘇蘊宜與裴七郎皆在列。

再遇裴七郎時,他正被一衆名士圍擁其中,一襲青衫落拓,笑意疏懶,有一句沒一句漫不經心地同身旁衆人搭着話。蘇蘊宜佯作無意路過,投去好奇一眼,那目光越過人群,自然而然地落在裴七郎身上。而裴七郎竟也若有所感,轉頭朝她望來。

四目相對,蘇蘊宜嫣然一笑,十分坦蕩地道:“蘊宜見過表哥。”

裴七郎啟唇,說了他同蘇蘊宜之間的第一句話,他說:“表妹,久違了。”

随意寒暄完畢,蘇蘊宜颔首向曲水對岸走去,她一向頗受矚目,此次也不例外,而在無數道或明或暗的目光打量中,卻有一道分外不同的,那目光溫和、淡漠,帶着點審視與嘲弄般,輕輕落在她後頸上。

蘇蘊宜暗暗勾唇,隻作不知,順着王氏婢女的指引在女客的位置上平靜坐下。

等到作為主人家的琅琊王三姗姗到來,這一場宴席才算開始,酒觞于溪水中漂動間,第一道辯題也被抛出——此世間本體是有或無?

而今皇庭南渡,朝局為手握強兵的東平魏氏所掌控,其家主太傅魏桓阿衡幼主,獨霸朝綱,朝堂上滿目皆是魏氏黨羽,被排擠的其餘士人們便隻能抛卻志向,将精力放在揮麈談玄之上,是以如今玄風禦世,人人皆以清談說玄為上流。

此題一出,衆士子争相回答,這個說“玄學乃本,體之學也。”那個說:“以無為本,以有為末。”彼此間辯得不亦樂乎。

而這樣的環節往往是不為女郎們所喜的。

百無聊賴之際,蘇蘊宜聽見身側好友原平文氏女郎文甯以扇遮掩,悄悄地打了個哈欠,“郎君們又在談虛論玄了,真不曉得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有甚好辯的。”

蘇蘊宜小聲道:“這事兒不問喜不喜歡,隻因衆名士已掀起清談之風,上行下效,自然人人效仿。時日一久,便成慣例——不會談玄之人,就上不得台面。”

文甯聳聳鼻子,顯然不願苟同,她的目光在曲水對岸的郎君們身上流轉一圈,忽而一亮,“才不是那樣呢,你看裴七郎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其風度不依舊冠絕衆人?”

蘇蘊宜順着她目光的方向望去,隻見裴七郎席地而坐,一手撐地,另一手搭在支起的左腿膝蓋上,姿态可謂放蕩散漫,可偏就惹眼得要命。

蘇蘊宜一笑,“天底下又有幾個裴七郎呢?”

文甯笑道:“他既是你表哥,又暫住你家,近水樓台先得月,不如就趁機将他拿下?”

蘇蘊宜聞言卻隻是興緻淡淡,道:“我不做妾的。”

以裴七郎出身之高貴,聲名之顯赫,他的正妻必得是一位同樣高門嫡出貴女。吳郡蘇氏雖顯貴,奈何她生母卑微,裴氏縱使有意與蘇氏結親,也會在蘇蘊華和蘇蘊賢中挑選,而她蘇蘊宜,縱入裴氏家門,也不過是個貴妾。

文甯讪讪道:“倒是我忘了,你一直惦記着尋個寒門貴子,嫁與他為正妻來着。這裴七郎雖好,恐不能依你所願。”

“喜好我的顔色,卻隻惦記着将我擡回後院為妾,這吳郡城中的世家子,大多作此想法。”蘇蘊宜有些嘲弄地勾了勾嘴角,眼中卻溢出傲色,“那又怎樣?隻消我能從中得利,與他們逢場作戲又如何?”

“男人讨好攀附上峰得勢,叫忍辱負重。可女人攀附男人得勢,卻叫獻媚逢迎——哪兒有這樣的道理?”蘇蘊宜定聲道:“我偏偏不認!”

文甯笑道:“你一向是脂粉堆裡的英雄,我是不必多勸的,隻說一句——那裴七郎看着不是個好招惹的,你得多加小心。”

蘇蘊宜正逢躊躇滿志之際,自然未将文甯的忠告放在心上,漫不經心一點頭,又拿眼睛去偷觑對岸的裴七郎,正籌謀着如何開展第三次相見,上遊忽然響起一陣哄鬧。

……怎麼了?

文甯向一旁的女郎打聽了幾句,扭頭對蘇蘊宜道:“王三問出的第二個問題,是……是如何對抗北羯。”

“他怎麼敢議論朝政?!”蘇蘊宜暗暗吃驚,一時也沒了偷看裴七的心思,轉頭盯着上遊方向。

魏太傅一向奉行“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未免世家子們心生奪權之念,他麾下爪牙密布江左,四處窺視偵察,曾經那些敢于批判苛政及魏氏弄權的士人們,早都一個個莫名暴死了。未免受其戕害,士子們隻能愈發專注清談,不問政事。

而琅琊王三,竟敢當衆問如何對抗北羯?

最初的哄鬧過後,衆士子默契地一緻保持沉默,偌大園林,此刻鴉雀無聲。

縱然無心朝政,眼見衆人畏魏如虎,不敢發一言,蘇蘊宜也不免心生失望。

朝局如此,大錦縱得偏安一隅,又能維續幾時?

“諸君這是作甚?王三公子不過一問罷了,難道我等連宣之于口的勇氣都沒有嗎?”

這聲音傳自下遊,擲地有聲,一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文甯忙猛撞蘇蘊宜的胳膊,“快看!是你家虞越公子!”

“什麼我家的,我可還什麼名分都沒給他呢!”蘇蘊宜嘴上輕斥,眼睛卻目不轉睛地盯着那起身說話的年輕人。

相較于滿身绫羅的門閥子弟,此人隻是一身樸素白衣,然其身姿秀挺,有如翠竹松柏。虞越昂首道:“北羯,蠻夷也,以聖人之言教誨自是無用,當招攬賢士,秣馬厲兵,隻待時機一到便揮師北上,光複洛陽!”

他話音才落,立時有人嬉笑嘲諷道:“啧啧,在虞君口中,收複洛陽竟比我家姬妾出去買盒胭脂水粉還要簡單。既如此,何須再招攬賢士,虞君自己挺身而出奔赴前線,不出三日,定叫那北羯俯首稱臣!”

四下頓時爆發一陣哄笑,有人笑道:“虞君出身臨平虞氏,寒門士子嘛,自是不懂招兵買馬是多麼艱難的事情了。”

衆人嘲笑聲愈隆,虞越張口欲辯,卻啞然無聲,正是面紅耳赤、無地自容之時,對岸忽然響起一個清泠泠的聲音——“小女子倒有一法,不知諸位郎君女郎可願聽我一言?”

衆人扭頭望去,見一妙齡女郎緩緩起身,那女郎眼見衆人齊齊看來,斂眸一笑,竟叫人生出目眩神迷之感,四下當即一靜。

這女郎自是蘇蘊宜,她同虞越交好,如今見他窘迫,便難得發一回善心,替他解圍之餘,也是順道在世家子弟面前給自己博一個博學廣知的美名。左右她是女子,魏氏就算再忌憚世家奪權,也不至于忌憚到她一個女子的頭上。

蘇蘊宜朗聲道:“正如虞君所言,北羯乃蠻夷,蠻夷畏威而不畏德,那麼何為威勢?兵強馬壯者方有威勢。如今北境淪喪,百萬百姓為免喪命于北羯人之手,盡皆南來,而這些南逃之民,一無财貨二無土地,全都淪為流民。當日朝廷将其等堵截于京口、晉陵二地,正如當年禹父鲧堵水之法,雖一時見效,恐終有崩壞之日。”

“依我之見,堵不如疏,北境動亂,能順利南渡而無有損傷者必有其才,我聽聞流民中亦有能征善戰、發号施令者,可征流民帥為将,募流民為兵,授予軍号或刺守名義,或者略作兵員補充,即可用于征戰。”

一語畢,四座鴉雀無聲。

蘇七女最見不得蘇蘊宜這副愛出風頭的模樣,冷哼一聲,對一旁的蘇長女說:“女子本該以淑德娴靜為佳,阿姊,你看蘇蘊宜這個輕狂樣,哪裡配當我們蘇家的女兒?”

“你不喜歡有什麼用。”蘇長女嗤聲道:“你看看那些男人,一個個的看得眼睛都發直了!”

滿園寂靜中,裴七郎起身而立,隔一道曲水,他望着蘇蘊宜,說:“世之巾帼,當如蘇五氏女也。”

然後在他們第三次見面時,裴七郎抱起蘇蘊宜滾到了東苑的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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