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選擇權在鐘一自己手裡。
桐州,幾何星軌。
周染許久未見沒許從嚴,一定要拉他出來喝一杯。
許從嚴正被演出方所謂的各部門領導纏得心煩,去周染那兒權當放松身心。
點了黑方,許從嚴窩在舞台正後方的角落裡漫不經心地喝,手機時不時傳來震動,全是些工作溝通,反正不會是鐘一。
光束燈随着DJ的卡點在場子裡亂竄,照到許從嚴這桌時,正好一首歌結束,亮到閃瞎眼的光線在他面前停留許久,周圍的人都注意到角落裡坐着個喝悶酒的高冷帥哥。
免不了有人來搭讪,男男女女都有。
許從嚴一開始還能笑着拒絕,到後面累了連頭都不擡,好在周染幫他打圓場。
“我說,你出來玩還搞守身如玉這套?”
周染也累了,回絕了一個過來蹭卡座的妖豔小0。
“白天應付那幫老油條已經夠累,晚上難道還要上班?”
許從嚴掀起眼皮,懶散地瞥了他一眼,“再說,就剛才那幾個,哪個都對不上我胃口。”
周染啧了一聲,“講話真好聽,換成某人我看你倒不倒貼。”
許從嚴放了記眼刀,“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周染手動給嘴上了拉鍊,他算是看明白了,許從嚴這純愛戰士是要當到底了。
“周染,你家的廠子這兩年生意好做嗎?”許從嚴想起答應校長的事,順嘴提道:“我上烏蘭察布那的鄉村小學,環境挺艱苦的,你看有沒有興趣定點贊助,到時候地方上政策應該能有優惠。”
周染家是當地的做紡織業龍頭,一年的廣告營銷上千萬,有做過些公益項目,但他沒聽說有過扶持鄉村教育。
“我不管事,回頭我問問家裡。”周染拿不定主意,不過對許從嚴的行事頗為好奇,“你現在獻愛心這麼積極,看不出來啊,也是為了他?”
“一半一半,沒你想得那麼偉大,也沒你想得那麼龌龊。”許從嚴敬了他一杯,接着道:“不過确實觸動很大,那邊的孩子和我們這兒的不一樣,個人能力有限隻能拉你這樣的财主下場。”
“那你家裡呢?”周染朝他揚揚下巴,意有所指。
許從嚴幾年前出櫃,和家裡鬧得很僵,後來選擇創業後,回家次數屈指可數,拉贊助這種事也從來沒動過許家的關系。
許從嚴沉默了一會,點了根煙,苦笑。
“還那樣呗,回家就讓我結婚,沒法談。”
周染同情地看着他,歎了口氣:“你這麼軸怎麼談,你但凡和我一樣忽悠一下,家裡才管不着你。”
“忽悠?”
許從嚴隻知道周染嘴上說着喜歡女孩,給網紅買包買奢侈品,談戀愛做得跟真的一樣,但帶回去睡覺的全是男孩。
性向白天晚上不是一個人,确實他家裡也看不懂,已經選擇放棄。
“你就說有沒有用吧。”
“有用。”許從嚴不得不服,“但對我沒用,我會生理性不适。”
鐘一和他分開的那幾年裡,許從嚴曾嘗試過要開始新感情,但每次要更進一步确認關系時,許從嚴便會渾身不适,焦慮到難以繼續維系。
一個知道自己病根在哪的病人,吃再多偏門藥都是無濟于事,許從嚴最後放棄治療。
“那鐘一跟你和好沒?”
“沒有,不好說。”許從嚴依舊搖頭,想起那晚鐘一的反常,便問起周染:“你認識什麼心理醫生嗎?”
“誰要?”
“鐘一,他好像有些PTSD,平時看不太出來,藏得挺深。”
周染驚訝,“因為從前的事情嗎?”
“應該有關系。”許從嚴回憶起那晚的擁抱,心口上熱熱的,似乎還留有鐘一的餘溫,“他欠了很多錢,還剩四百多萬。”
“我這次走之前把卡給他了,要是他想用的話……”
“欠四百多萬……經紀公司太缺德了吧?”周染聽到這忍不住罵出了聲:“我知道姓羅的不做人,沒想到他連人都不是!”
“前些年那些報道,很難說不是羅志平故意放出來,為了逼鐘一就範。”許從嚴十指交疊放在膝蓋上,眼神淩厲了幾分,他和周染分析起其中的利害關系,“兩人估計鬧掰了,鐘一想解約,羅志平強迫他,然後心理出問題和我分手……”
周染神色嚴肅起來,“要是你猜的是真的,鐘一很可能被羅志平……你不介意?”
許從嚴想過這個問題,說不介意是假的。
“都是過去的事。”許從嚴扯了扯嘴角,沒讓周染看出破綻,“鐘一能好就行,我隻想讓他盡早擺脫羅志平對他造成的心理陰影。”
“我倒是有認識一個心理醫生,不過……”周染撓撓頭,很是猶豫要不要介紹給許從嚴。
“不過是你的露水情緣?”許從嚴一針見血。
周染眉毛一挑,“你怎麼猜這麼準?”
“你還用猜?”許從嚴抿了口姜黃色的液體,輕笑一聲,“等會把聯系方式給我,麻煩周老闆幫我引薦一下。”
“我……”